第七回剑气射冰宫 亦真亦幻柔情联彩笔 宜喜宜嗔
弹的是《诗经·周南》的一章,歌词道:“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若译成现代白话诗则是:
有棵高树南方生,
高高树下少凉阴。
汉江女郎水上游,
更想追求枉费心。
好比汉水宽又宽,
游过难似上青天。
好比江水长又长,
要想绕过是枉然。
这诗写的是一个高傲的少女,任何男子追求她都追不到手,诗中所用的都是比喻和暗示,陈天宇听了,不觉心中一动,想道:“冰川天女为什么弹这首歌词?难道她是自比汉江女郎么?冰川比汉江那可是更要难渡得多!”
抬头一看,红日正在天中,琴声划然而止,园子里静悄悄的,人人心情都觉紧张,冰川天女和白衣少年约会的时刻已经到了,忽闻一阵箫声,远远传来,吹的也是《诗经》中的一章,歌词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若译成现代的白话诗则是:
芦花一片白苍苍,
清早露水变成霜,
心上的人儿哪,
正在水的那一方。
我逆着水流去找她,
绕来绕去道儿长。
我顺着水流去找她,
像在四边不着陆的水中央。
这诗是男子寻觅意中人的情歌,伊人可望而不可即,诗中充满爱慕与惆怅的情怀。箫声一停,只见园中已多了一人,正是那白衣少年,手持玉箫,腰悬长剑,更显得丰神俊秀。只见他收了玉箫,弹剑笑道:“冰川伴奏琴声妙,但愿人间剑气销。姑娘弹得好琴,几乎令我忘了比剑之事了。”冰川天女淡淡说道:“你也吹得好箫,敬聆雅奏,果是高明,剑法必定更妙,那是更要领教的了。”
陈天宇暗暗好笑,他们二人琴箫酬唱,哪里像是即将决斗的模样?只听得白衣少年又笑道:“那可不是大煞风景么?”冰川天女道:“你要我下山,那岂不是更煞风景!你若不愿比剑,我也不愿强人所难。你下山去吧,这里实在不是你该到的地方。”白衣少年摇了摇头,笑道:“那么除了比剑,我可是没有办法请你下山了。好吧,咱们一言为定,若我输了,我就再不来麻烦你,若你输了,那你可得助我去保护那金本巴瓶!”冰川天女眉头一皱,道:“尘世之事,你争我夺,令人恶心。好吧,你亮剑进招,也落得我耳根清净。”言下之意,似是一来责那少年不够高雅,二来对这场比剑,颇有自负之意,好像可以稳胜无疑。
冰川天女长剑出鞘,只见寒光疾射,冷气森森,她所使的也是冰魄寒光剑,但比那些冰宫侍女所使的寒光剑,剑质又自不同,那是采五金之精,在冰窟寒泉中淬炼而成,陈天宇和芝娜虽然早就服下宫中的灵药,可以抵御寒气的六阳丸,仍是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噤。
白衣少年神色自若,微微一笑,轻弹宝剑,声若龙吟,在下首一站,道:“请赐招!”冰川天女长剑一指,疾如电掣,陡然飞起几朵剑花,陈天宇还未看清,只见那白衣少年已凭空拔起数尺,剑光在他脚下一掠而过,冰川天女微微“噫”了一声,旁人看不出来,原来她这一剑乃是达摩剑法中的一个绝顶怪异的招数,一招之间,分刺敌人三大命门要穴,却不料那白衣少年竟自轻轻闪过。
白衣少年发声长啸,手起剑落,左刺两剑,右刺两剑,中间又疾刺一剑,出手五招,用了五种不同的剑法,式式不同,冰川天女道了一个“好”字,冰魄寒光剑横空一掠,剑锋自左而右,中途一变,剑势陡然逆转,出手如此之快,而竟能使剑势随心转换,这在剑术之中,是最最难练的招数!只见那剑光似左反右,横空一掠,向着白衣少年的颈项一绕而过,陈天宇骇叫一声,忽闻那白衣少年笑声又起,赞道:“使得好一招达摩剑法呀!”他竟然在间不容发之间,又避开了冰川天女一剑!
冰川天女更是诧异,这少年竟自知道自己的剑法师承,而自己却不知道他的剑法来历,傲气不由得减了几分。白衣少年一声长啸,身剑合一,来得有如骇电奔雷,轻灵处又似行云流水。正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材。冰川天女杀得兴起,剑光四展,有如水银泻地,花雨缤纷,只见四面八方,都是冰川天女的影子,白衣少年在剑光之中飘来晃去,有如一叶轻舟,在狂涛骇浪之中挣扎。两人身法越展越快,不一会只见寒光一片,绸带飘飘,已分不出谁是白衣少年,谁是冰川天女。搏斗虽烈,竟自不闻兵刃碰磕之声。双方都以最上乘的武功,避招进招,满园子里,但见剑光缭绕,人影幢幢,此去彼来,眼花缭乱。两人比剑,就如数十百人相斗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