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回恩怨全消 卅年怀旧恨死生度外 一醉解千愁(第8/9页)
金世遗的毒针是用蛇岛最毒的金线蛇的口涎所炼,伤人之后,二十四个时辰之内,毒气即攻入心头,无药可救,而今竟被提摩达多用掌心吸出,这份内功,确是不可思议。金世遗也不禁心中一凛,但他自知死期将至,对任何强敌,也了无畏惧,听了泰吉提的指斥,反而哈哈大笑,迎上前去,“呸”的啐了一口,叫道:“不错,毒针是我发的,什么大法师,你懂不懂得超幽度鬼?”
提摩达多衣袖一拂,将金世遗杂在口涎中的几口毒针,拂得无踪无影,猛的大吼一声,一掌向金世遗拍下。
金世遗铁拐一举,一招“飞龙在天”,疾起而迎,只听得当的一声,那铁拐弯了过来,提摩达多的虎口也震得大痛。比对之下,虽然是金世遗吃了亏,提摩达多却也不敢轻视,左掌连环击到,金世遗早已拔出拐中铁剑,提摩达多那一掌拍下,正正迎着剑尖,金世遗一剑戳去,心道:这一剑还不把你的手掌戳穿?
哪料提摩达多掌势倏然而止,金世遗骤觉两股力道,一齐攻到,一推一拉,竟是立足不稳,身不由己的滴溜溜地转了几个圈。提摩达多磔磔怪笑,左一掌,右一掌,掌掌拍向金世遗命门要害,金世遗虽败不乱,忽然顺着身子旋转之势,一个“灵猴倒纵”打了一个筋斗,铁拐霍地一扫,居然化解了提摩达多打他的致命的一招。提摩达多大为诧异,心道:“中国的武术,果然名不虚传,这小子年纪轻轻,竟也不在那姓唐的之下。”战术一改,由急攻改为缓取,运用阴阳掌力,将金世遗困住。
提摩达多一掌接着一掌缓缓拍出,看似轻描淡写,实已用了全力,金世遗但觉敌人的力道从四方八面推挤迫来,有如置身在漩涡之中,进退不得。
方今明扶着女儿,走了出来,盘膝坐在门前,凝目注视,摇头叹息道:“可惜,可惜!”方雪君道:“怎么?”方今明道:“这位小哥年纪轻轻,功力之高,除了有限几位前辈高人之外,当今之世,恐怕无人能与匹敌。英年国手,早归黄土,岂不令人慨叹?”龙灵矫不知道金世遗的生命只有六日期限,只道方今明是指目前之战,心道:“这疯丐昨晚曾经救我,我岂可让他独抗强敌?”拔剑欲出,但见提摩达多的那四个弟子,排成半个弧形,正是虎视眈眈,龙灵矫心中一凛,想道:“方老伯身受重伤,敌人若攻过来,凭雪妹一人,怎能防护?”手按剑柄,踌躇难决。忽听得方今明一声欢呼,叫道:“唐、唐、唐大侠夫妇来啦!”欢喜过度,声音颤抖嘶哑!
金世遗正自全神贯注,对付提摩达多的阴阳掌力,头昏脑胀,根本就没有听到方今明叫些什么。忽觉身上一轻,眼前人影一晃,一条长袖迎面拂来,金世遗大吃一惊,欲待闪避,哪里还来得及,竟似被人平空托起,金世遗顺着这股力道,一个筋斗倒翻出去,但见提摩达多也踉踉跄跄地向后连退了十几步。
唐晓澜来得正是时候,要不是他双袖齐拂,一举拂开了提摩达多与金世遗二人,再过片刻,金世遗内力支持不住,必被提摩达多的阳阳掌力压得窒息闭气。此时他虽脱身,但阴阳掌力的后劲尚未消解,兀自在地上旋转不休。
提摩达多这一惊更是非同小可,他纵横欧洲与阿拉伯诸国,从无对手,一照面就给来人挥袖拂开,不觉被唐晓澜的神威震慑,虽然立即扑了上来,却不敢动手。唐晓澜道:“你是何人?怎的在我老友的门前胡闹?”
提摩达多听不懂唐晓澜的话,但觉他说话的声音虽然不高,耳鼓却给震得嗡嗡作响,提摩达多急忙运气托御,泰吉提尚自不知死活,代为答道:“纵横欧亚,武功天下第一的大法师提摩达多,你知不知道?”
唐晓澜仰天大笑,扬袖一拂,说道:“我还没有见过敢自称天下第一的人。今日倒要见识见识外国的武功。好呀,你的掌力是有点邪门,我就先让你打我十掌。”他这一拂,力道分袭提摩达多与泰吉提二人,提摩达多全力抵御,身躯不过晃了一晃,泰吉提距离二三十步之外,却被唐晓澜挥袖的劲风一拂,咕咚一声,倒在地上,翻翻滚滚,要不是同门抢救得快,赶紧将他扶起,几乎就要滚下山坡。
泰吉提嘶声叫道:“法师不必和他客气,他说他让你先打十掌,只要除此强敌,中国就无人再敢与你相抗。”泰吉提经常在尼泊尔与西藏之间来往,对中国的武林名手,虽未认识,也有耳闻,听到方今明的呼喊,见此情形,也料到是天山派的掌门人唐晓澜到了。
提摩达多哪曾受过如此轻蔑,沉住了气,双掌接连拍出,只见唐晓澜足跟牢牢地钉在地上,犹如打了桩似的,纹丝不动。提摩达多又惊又怒,一掌紧似一掌,只见唐晓澜湖水色的长衫随着掌风飘动,他的脚步却始终未曾移动分毫。提摩达多用尽全力,猛的大吼一声,双掌齐出,阴阳掌力,左推右引!唐晓澜身躯略晃,提起左足,划了一个圈圈,踏下足来,仍然站在原位,哈哈笑道:“十招已满,你能使我身形晃动,亦算难得了!好,你也接我数招!”只听得呼的一声,劲风骤起,天山神掌,实有开碑裂石之能,提摩达多哪敢学唐晓澜的样子,纯用内功抵御,当下双掌护胸,拼力往外一推,身躯仍是不由自已地向后连退三步。唐晓澜一声长啸,踏上一步,呼的又是一掌拍出,提摩达多双掌打了一个圈圈,斜走疾避,仍然被唐晓澜的掌力迫得立足不稳,有如风中之烛,摇摇晃晃,几乎栽倒!唐晓澜再踏前一步,第三掌又待连环迫出,提摩达多忙叫道:“且住,且住!”唐晓澜怔了一怔,回顾泰吉提道:“他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