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黑鸦

——黑鸦:男,二十七岁,河北“沧州”人,无门无派,武器无,争强好斗,无赌不欢。

风雪如刀,冰霜遍地。

一行三十余人,全是少年人,各自被枷锁套著手脚,在雪地中缓缓而行,步向死亡。

衣不蔽体的他们,冷得不停抖颤,偶尔一个仆倒地上,同伴们只见风雪很快便铺满在他身上,遮盖了头、身、脚,渐渐将把力尽冻僵的少年囚犯风雪埋葬。冰天雪地,便是他的墓冢。

看守着三十个少年匪犯的,共有九位衙差,都穿上厚厚棉袍,抄着水火棍,挎着差刀,分散在队伍里的前、中、后位置,监押督促着这些少年囚犯赶路,嘴上骂咧咧的大呼小喝,对于拖后的囚犯拳打脚踢,丝毫不拿他们当人对待。

为首的差官叫隆阎王,人如其名,高逾七尺,模样狰狞,一看便知是嗜杀性狂之辈,瞧见犯人倒地,只命部下在其背项上补上三刀,以肯定对方已死得彻底,毫不动容,冷血之极。

这隆阎王也是有些来路的,他是“京师”天牢总牢头索凌迟的拜帖弟子,与做过京官的“云贵”两省八十一县总捕头“上穷碧落下黄泉”上官追风、“富贵集团”新锐“暴虎冯河瞠目枪”何去和“寂寞嫦娥广袖刀”何从兄弟都是师兄弟,位列百姓官吏畏之如虎的“刑部十虎”之一。

此番,隆阎王奉上命带队,将五十余名犯了滔天大罪的死囚犯押往押解到沧州“铁血大牢”等候秋后处斩。

这些死囚,无一不是双手沾满鲜血、身背数条命案的凶戾顽恶之徒。一路上,由于天气恶劣,加之隆阎王肆意逼迫他们相互殴斗残杀,几天下来,已有二十余人死在了途中。

今天正午时分,缓慢前进的队伍得到唯一的生命主宰隆阎王的指示,得到了暂时休息。

囚犯们席地而坐,脸上都有惊恐的惧色。

又到了每日必有的“死亡游戏”时间,隆阎王搓着手,哈着白气,整个人都兴奋起来。

在他的眼神示意下,一个衙差在便拿了二十七个发霉的馒头,摆在雪地中央,这些,就是三十个囚犯的唯一整天食粮。

饥肠辘辘的囚犯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肚子早已“咕咕”作响,却一时没有人敢做出头鸟。

看到这种情况,隆阎王心头懊恼,“嘿嘿”冷笑道:“你们这些该死的贼囚,都不饿是吧?”

话音刚落,原来围坐成大圈的囚犯,首先射出一个瘦弱少年。

他名叫黑鸦,他因杀死强暴妹妹的兽父入狱。

黑鸦率先抢步而出,为的当然便是眼前的馒头,他好饿,他要吃东西。

但要吃馒头,可没有那么容易。因为馒头只有二十七个,而囚犯却共三十人。因此,必然的,有三个人没馒头吃。

今天,隆阎王决定,要死三个人。

还有半个月的路程,剩下的犯人已不多,不能一次性死太多,要天天有的玩才开心。

——三十个人,二十七个馒头,不怕死的,便先上前拿馒头吃吧!

隆阎王不嗜酒、不好色、不爱赌,他就喜欢看囚犯们为抢一个发霉的馒头而自相残杀,他就热衷观赏这样刺激血腥的杀人游戏,而且乐此不疲。

在他看来,这游戏简直一种乐趣,让大兴奋无比的刺激享受。

他认为,这些犯了事的死囚犯,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他们的命也不能算之为命。他们迟早都是要死的,死在行刑官的秋后处决场中,和死在他隆阎王设计的游戏里,根本没什么区别。

——犯了罪就要伏法,我隆阎王就是法!

隆阎王眯起眼睛,去看那率先去抢霉馒头的少年黑鸦。

黑鸦动作很快,一座小山也似的身影却拦住了他的去路,站在黑鸦对面的囚犯秃头魁梧,一身结实肌肉,他不停挖鼻,又吐痰在雪地上,他状甚据傲,嚣张跋扈道:“小乌鸦,想吃馒头、先过了我秃鹰这关再说!哈……等老子吃下馒头再拉出大团屎给你吃个痛快好了,呵……”

秃鹰,绿林大盗,河北“太行山”三十六寨中有名的悍匪,不但凶猛,而且残暴。“六扇门”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他抓捕归案。

对方肆无忌惮的耻笑和谩骂,并未对黑鸦带来任何感觉,他急跃射出,疾如电闪,秃鹰只觉一阵冷风拂至,黑鸦已退回原来位置,他手上,多了一块肉,有血的鲜肉。

秃鹰的肚腹好痛,低头一看,原来小腹已遭黑鸦勾扯了一块皮肉,刚才一招,竟比痛楚的感觉来得还更快。

黑鸦冷冷一笑,又出招了,这一回,秃鹰心下怯惧,来不及退闪,他右眼珠连血肉已被挖出,跟著是下巴、耳、胸……一回又一回,百招过后,秃鹰倒在雪地上不停挣扎,片刻断气。

囚徒们都吓的变了脸色,观看的兴致勃勃的差役们拍手叫好,连呼过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