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尽管宿昕不情不愿,相思既然开了口,他也只好又派人去将江怀越找了过来。
江怀越听相思转述过后,问道:“你是现在就想去祠堂?”
“还要等下去吗?我怕的是夜长梦多。”虽然不知道去了祠堂能否找到绣品,绣品又是否和盘凤钗真的有关,但毕竟这是姐姐留下的唯一线索,相思当然不能忽视。
江怀越道:“我知道,先前没有马上就去找,就是提防有人暗中跟着你来到南京,想要借此机会找到东西。”
相思还未回答,在一旁喝茶的宿昕已经皱起眉头抗议:“婆婆妈妈的干什么?谁敢在南京撒野?要是我早知道了这事,立马就带相思去祠堂了,还用等到现在?”
“……那还叫我来做什么?”江怀越冷着脸,“你带她去不就可以了?”
宿昕恼羞成怒地直敲桌子:“那不是她就想着要跟你一起吗?去个祠堂还非要两人同行,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去上门提亲呢!”
江怀越与相思对视一眼,无言以对。
*
在宿昕的不满声中,江怀越还是与相思一同坐上了马车。
“小公爷,您在这里等着我们回来吧。”相思好言相劝,他却不领情,“不是江怀越说有危险吗?就他现在这样子能保护你?”
宿昕不顾江怀越的冷漠眼神,居然也挤进了车子,端端正正一振衣衫,吩咐车夫启程去往郊外的祠堂。
这一路上,江怀越始终面如寒霜,相思坐在车内,说话也不是,沉默也不是,只好撑着脸颊望向窗外。
宿昕却还在一本正经地分析:“要说那盘凤钗如果真能找到,也不一定就能查清云大人当年的案情,除非是他曾经借助盘凤钗留下了铁证,这样才可以呈送到万岁那里,还云家清白。”
相思黯然:“我也知道,但既然留下了线索,总不能就此放弃不去理会。姐姐生前对此物十分重视,她也很想亲眼看到父亲的冤案被昭雪的那天……”
宿昕见她神色哀伤,连忙道:“那是人之常情,谁不想自己家能沉冤得雪呢?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也不必再躲躲藏藏,以后就是名正言顺的尚书千金了!”
一直倚坐在一侧的江怀越瞥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道:“相思不在意什么千金不千金的身份。”
宿昕“嘁”了一声:“她会真的不在意?有谁愿意不做名门闺秀而沦为教坊中人?相思说不在意,那是识大体懂分寸,不想给别人添麻烦!你还当真了你!”
江怀越头疼地看看他,不知道为什么一句话就能引来宿昕的连番攻击。
倒是相思看不下去,为他解围:“小公爷,大人当初为我付出很多努力的,他比谁都希望为我家翻案,只是他不善言辞……”
宿昕气得笑起来:“相思呀相思,你真是太单纯了。他这个人在宫中朝中混迹多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巧舌如簧那是出了名的,你居然还说他不善言辞!唉,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连黑白都分不清了!”
“那也没有小公爷您能言善道呀,您看看我们大人在您面前都理屈词穷了呢,还不是说明您更厉害?”
相思言笑晏晏,宿昕听了之后虽然对“我们大人”这个称谓不太高兴,可是先前那郁闷的心情倒是好转了起来。
于是又换了话题,跟相思说起自己从小怎么被父亲逼着读书,才造就了能言善辩的本事。他两人谈的起劲,江怀越独自坐在一旁,脸色阴沉眼神蔑视,只差开口请他赶快下车了。
好不容易出了聚宝门,在相思的指点下,马车直奔聚宝山而去。与城中繁华鼎盛气象不同,此处山峦青翠,鸟雀时鸣,石间泉流潺潺,溅珠碎玉,远处则有古寺巍峨,清风送来钟声沉幽,撞入心扉。
江怀越撩起帘子望了望,周围并不见什么祠堂,便问起相思。
“我记得还要往前,离那个半山的寺庙很近。”
宿昕倒是之前已经来过,因此告知了车夫具体位置。马车沿着山峦迤逦南行,果然在前方林间出现了一座祠堂,与山上的寺庙遥相呼应。
相思望到这祠堂,原本沉静的心不禁揪紧。自从姐妹俩被遣入教坊司之后,因为身为乐妓不再是良民,姐姐与她甚至只能在宗祠外面徘徊,没有资格入内拜祭。
再后来,每逢清明以及父母忌日,她们就只去坟墓前哭祭,这云家宗祠,却是多年未到了。
而今再望到幽寂古朴的祠堂,不免心生复杂情绪。江怀越看了看她,低声问:“要不要我先下去打听一下?如果看守祠堂的人认识你,你贸贸然出现反而不好。”
相思蹙了蹙眉,向宿昕问道:“小公爷之前也没进去吗?”
“我只是找人询问了一下,知道有个老人守着祠堂,至于他是否知道你,倒也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