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第5/6页)

沁瑶想起周小姐的容貌和性情,倒有些明白过来。

用完晚膳,沁瑶跟蔺效下了两盘棋,眼看过了宵禁的时辰,两人便换了衣裳出府。

为了掩人耳目,马车刚驶入云隐书院后头的巷子,蔺效便让停车,拉了沁瑶下车,对她道:“因陆女官的案子尚未下定论,现如今书院由长安府派了几个官兵在把守,不算严密,但也不好大摇大摆进去。咱们进去后,抓紧时间四处看看,不宜延宕太久,免得惹来嫌隙。”

沁瑶点头,提前打好了招呼是一方面,登堂入室又是另一方面,为了不给蔺效和长安府官兵都带来麻烦,行事最好还是谨慎些为妙,到了高高的院墙下,她穿着胡人装束,行动起来格外轻便,跟蔺效一前一后跃到墙上,纵身跳下,到了院中。

因院内如今无人居住,里头只零零散散挂了几盏灯,灯光昏暗,萧瑟无比,沁瑶一边环顾四周,一边沿着墙角缓缓往内走,回想起在此处就读时同窗们说笑玩乐的热闹景象,忽生出一种物是人非之感。

走到花园,原以为会像上回那样撞见好些怨魂,谁知园子里却干干净净,一无邪气。

其实早在进来时,她就有了预感,因为无论是她怀中的罗盘还是蔺效的赤霄都太过安静了些,浑然不像上回来书院时,她跟蔺效人还在院外,便各自有了示警。

看完花园,又看一回寝舍,依然看不出任何不妥,沁瑶暗自皱眉,难不成今日那个用斗宿找出阵型的法子根本就是错的?

蔺效却拉了她往女官就寝的屋舍走。

沁瑶先有些疑惑,等到了一座小院,拾阶走到一排紧闭的房门前,突然明白过来,“这是陆女官的屋子?”

蔺效嗯了一声。他下午在卢国公府时便已向姨母打听清楚,学生寝舍前面那座小院是女官寝舍,里面那排厢房从左数到第二间便是陆女官生前所住之处。

蔺效先不忙着领沁瑶进去,在外面查看一番寝舍的门窗排向,见两间相邻寝舍之间毫无空隔、紧密相连,思忖了一会,这才推门进去。

里外共有两间屋,外头是起居室,当中放着一张圆桌,并一圈春凳,里头却是卧室。

陆女官的尸首便是在圆桌上方发现的。

她自缢时,为了能够到房梁,特意在桌上摆了一张春凳,因两间寝舍挨得极近,隔壁的女官曾经听到春凳被踢倒的声音,当时就吓了一跳。

但因是拂晓,外面黑冷得厉害,她有些惧怕,不敢过来察看。

等到不少人起床了,那位女官胆子大了些,这才过来敲门,可陆女官已然气绝。

房屋内所有东西都摆放在原处,并无打斗或翻找的痕迹,陆女官身上更是毫无挣扎的外伤,一望而知是自缢而亡。

只不过因为事关皇家书院的声威,刘赞不得不介入此事,将陆女官的尸首运到大理寺尸检,务必给皇上一个交代。

走之前,沁瑶仔细看了一回屋子,确认没有祟气,这才跟蔺效出了书院。

“我们得想法子去看看陆女官的尸首。”虽然在书院里一无所获,沁瑶却一点也不气馁,“她死得太过凑巧了些,头晚我们才在书院里驱邪,第二日拂晓便自缢,其后书院更是因此事遭了封禁,让我们往下查都无从查起,我总觉得里头有古怪。假如书院真跟斗宿里的女宿有关,那么陆女官的死极有可能跟邪魔脱不了干系。”

蔺效道:“可倘若书院真是邪魔藏身之处,为何会一无邪气。”

沁瑶愣住,是啊,自从书院被封禁,无论是缘觉还是道长都无从入内,照理说女宿所在之处,阴气势必连绵不断,断不至于这般干净,谁有那个能耐能闯入书院,大摇大摆扫清邪障呢?

“只能说,要么我那个法子是错的。”她有些沮丧道,“要么那法子没错,但不知什么地方出了些差错,让女宿所对应的位置有所偏离,所以才会将书院误当作女宿所在之处。”

会是如此吗?蔺效暗忖,无论早前书院出现游魂,还是清虚子那晚在书院内的表现,都明明白白表示书院里有问题,为何被封禁一段时日之后,原本该是怨灵扎堆的书院反而变得这般清净,让人想要生疑都无从说起,细想开去,反倒觉得有刻意为之的嫌疑。

“阿瑶。”他忽然生出一个猜测,“你可知道这世间有没有一种道术可以遮掩邪气,让人误将某处有邪气的地方当作没有邪气之处?”

“你是说障灵术?”沁瑶怔道。

蔺效也是一愣,没想到世间竟真有此术,“何为障灵术?”

“算是一种道家的法术。”沁瑶面色凝重,“施术之人在外设下结界,可以将原有的邪气遮掩住,但这法子对施术人的道术要求极高,非修行多年的道士不可为,而且所耗材料都极为珍贵,光染金砂就得花费无数银两。这也就罢了,听说这阵法维持不了多久,隔一段时间就得重新布阵,算得上极难固守的法子。我也只是在祖师爷留下的一本残本上无意中看到过一回,自我跟着师父学本事以来,从未见过这种阵法,怕是已经绝迹了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