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夜亡命逃生路
一夜亡命路
“……我不知道你是谁,不管是黑夜里匆匆赶路的过客,还是茫茫人海擦肩而过的陌路。这个夜阑人静的时候相遇就是缘分,愿我们的声音,愿我们的故事,给你一份真诚理性的关怀、一个心灵倾诉的空间,也希望这里能够成为城市星空下所有未眠人的心灵家园……各位听众晚上好,我是午夜电台主持人小雨。在今天的节目开始之前,首先播报一条气象指南,10月29日,我市气象部门刚刚发布了今年入冬前第一次重度雾霾预警,预计持续时间为24至48小时,市区能见度小于三百米,请各位仍然在路上的司机朋友注意行车安全……”
旧车里嗞嗞的电流声音,城市电台午夜节目主持人磁性的播音似乎受了天气的干扰,杂音不时闯入。连天平在听到这则清晰的广播时,却直接关掉了,回头说了声:“孬九,发手机。”
“哎,好嘞。”后座的孬九掏着口袋,递给旁侧的葛二屁一部,塞给开车的邢猛志一部,最后一部递给连天平。连天平却是放在车前的手机支架上,且走且道:“老规矩啊,从现在开始,谁也别落单,谁也别打电话,自己的手机该关就关了……猛子,你是头回,理解下啊。”
“呵呵,您就让我打电话,我都不知道给谁打。”邢猛志无所谓地道了句,心情颇好,看架势是要开始了。只不过开始得他云里雾里,大半夜把大伙拉出来遛弯儿呢?
对,就是遛弯儿了,一箱油都跑了三分之一了,居然不知道目的地何在。
不过没人问,这是规矩。孬九小声道:“平哥,啥时候开始啊?都快捂出毛来了。”
“呵呵,不是已经开始了吗?”连天平笑道,他不经意地看了邢猛志一眼,奇怪的是邢猛志面色如常,这似乎让他很意外,笑问道,“猛子,你天生是个做大事的料啊,一点都不紧张啊?”
“还早着呢!越是这种夜深人静的时候,还越就不是办事的时候。”邢猛志道。
“那为啥呢?”葛二屁问。
“你傻呀?这么多监控,这么少的车,查你太容易了,怎么也得车流量大的时候混吧?要不咱这一辆蹿出去太容易被堵了。”邢猛志道。
葛二屁想想,不信道:“不能吧?月黑风高的时候不办事,大白天去办啊?”
“要我,我就白天办。”邢猛志道。
连天平哈哈一笑,插了进来,指责道:“二屁,这个你没有发言权啊。”
“给钱就成,我要发言权干吗?”葛二屁道,把心里的话好奇地问出来了,“平哥,这趟咱们挣多少啊?”
“怎么也得够你浪几年吧,呵呵……往前走,东风路头看看。”连天平顺口安排着,和后面两人扯上了。
邢猛志依言驱车,又走了两个几乎没有行车的出城路口,他突然明白了,这是探路来了。不仅有人探,还有车前手机的摄像头在探,恐怕对于幕后的指使人,根本足不出户,就能了解到实时的路线和路况。
明白了,忧虑跟着来了,运货随时可能发生,他却无从知道,家里是不是能随时跟上……
“大哥,肯定撤了啊。”袁玉山道。
“都撤几天了,我下午还去转悠了一圈,滨南出口、小店出口堵得跟屎样,顾得上查个屁?”郑魁道。
袁玉山和郑魁都是围着浴巾的打扮,露出黝黑的皮肤和身上的文身,居中坐着的曹戈目不转睛地看着台子上的平板电脑。数个标志的路口毫无动静,严查了十几天的出入车辆,警察终于消停了,他甚至都没注意到手下满口喷粪的用词。
袁玉山和郑魁相视一眼,都未敢吭声。
“大意不得啊,这次赌的可是吃饭的家伙啊。”曹戈抬头了,咂吧着嘴,不知道是“江湖越老,胆子越小”的犹豫,还是“孤注一掷,富贵险求”的紧张。看得出他仍在迟疑。
“大哥,不能再犹豫了,药厂那边有雷子去过了,查得再细点,就包不住了,都出货大半年了,早该挪挪窝了。”袁玉山道。郑魁附和了一句:“对,该换地儿了。”
“我不是担心换地儿啊,我纠结的是,得折不少兄弟啊。”曹戈叹气道。
袁玉山和郑魁不吭声了。大哥给的是个舍车保帅的做法,在他们看来肯定是万无一失的,反正死道友不死贫道,却没料到曹大哥还这么义气,纠结在这地方。
郑魁脚在底下轻轻踢袁玉山,使了个眼色。袁玉山劝道:“无毒不丈夫,想干大活儿,怎么着也得踩着别人尸体蹚过来啊,这条道不缺人。”
“只能这样了,看他们谁命大吧。谁都能出事,唯独你们不能啊,我的身家性命全押在你们身上了。”曹戈道,两眼如炬,表情如怒。
“放心吧,大哥,走不了老子把车全炸喽,死都要拉上几个垫背的。”袁玉山表情扭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