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不存在房间之楼(第2/3页)

丁思甜对我说:“这楼房既不象洋楼,也不象现代的中式楼房,在我的印象里,只有倭国人才会盖这种古怪风格的楼房,苏修绝不可能在这里起楼,这大概是那什么给水部队的兵舍吧?”这一地区在抗战时期,曾是日军控制区域,很有可能是兵舍一类的建筑,那时候倭国人效仿欧洲,十分崇洋媚外,觉得欧洲什么都是好地,就连普通的楼房,都会或多或少吸取一些西洋建筑的特点,要真是那样的话,现在至少已经荒废掉二十几年了。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心中在想,原来这里被倭国鬼子占了,“泥儿会”的胡匪们是汉奸吗?挖出来的东西都拿来孝敬小鬼子了?不知道这楼中藏着什么样不为人知的秘密,不过这些事完全凭猜测是不靠谱的,有什么事等到天亮再说吧,我招呼胖子背起老羊皮,顺着墙根走找到了楼门。

眼前这幢楼跟普通的老式居民楼没什么区别,只有三层,从外面看每层大约有二十扇窗户,全都紧紧关闭着,里面静得渗人,胖子说:“这地方不错,咱们进去把门一关,什么东西也甭想进来,咱就呆到天亮再走不迟。”

我们都知道附近出没的蚰蜒习性是“昼伏夜出,闻腥而动”,只要天亮了再往树林外走,就不用担心什么了,见这幢楼结实完整,都觉得正是藏身的好地方,楼门也没上锁,就那么半掩虚关着,是左右两扇合页门,门上各有个四方的小玻璃窗子,但门前没有任何标识。

我为了给众人壮胆,抬脚踹开了楼门,由于许多年没有开合,门上的合叶都快锈住了,发出嘎吱嘎吱一阵难听的响声,楼中常年无人走动,到处都是尘土,角落挂满了灰,空气并不新鲜,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霉味,虽然也是阴晦久积之所,但比起地洞里潮湿的腥臭来,已好得太多了。

我和胖子把老羊皮的胳膊架到肩膀上,抬脚就进了楼道,楼里实在太黑,丁思甜虽然舍不得再浪费煤油,也只得把汽灯点亮照明,边走边看楼房内的结构,只见楼门内装了一道大镜子,把原本还算宽阔的过道堵住了一大半,镜前有道铁闸门,闸门没有放下,开关的板擎设在外侧,里面则没有开关,如同监狱一般只能从外部开启,看那闸门构造应该是气阀制动,不需电气也可操纵,有这种装置,说明这座楼房一定曾经是处戒备森严的保密设施,楼内墙壁都刷的白灰,地下也是洋灰地面,不过唯一奇怪的是,这里所有的门都被砖头封死了,除了楼道之外。没有任何门户房间。

三人大感奇怪,楼房盖了不就是为了住人吗?从外边看这楼毫不起眼,怎么内部的门都被石头堵死了?我们走到楼梯口,发现楼梯并未用砖头堵死。看来楼内的空间只保留了走廊过道与楼梯,原来外边的窗户全是摆设。

我们不由得在楼梯口停下脚步,没办法再往前走了,这楼房不是楼房的建筑简直匪夷所思,我们甚至怀疑这是不是倭国人盖的兵舍了,谁会吃饱了撑地盖一幢没有房间的楼房?这分明就是个毫无用处的水泥块子。

丁思甜忽然说:“对了列宁同志,我记得你和胖子说过,你们插队的那地方有种风俗。在房中放石头可以……镇……镇鬼?这里……这里地每一间房屋都砌满了砖头,会……会不会是……”

我和胖子故意学着丁思甜说话的节奏,对她说:“你……你……你看你……吓得都口吃了。那都是四旧的迷信风俗,还能当真不成,再说在宅中埋石镇鬼,是为了能宅子能够让人住得安心。这楼中的每一间屋子都用砖头码得严丝合缝,别说住人了,连大眼贼也住不进去,难道人都住在过道中吗?哪有这么摆石镇鬼的?这样做还不如直按把楼拆了来得省事。”

丁思甜说:“不许你们学我,我真是有些担心,也许这楼连拆都不能拆,拆了会出更大的事,只能用砖头把房间填满……”

我心想丁思甜这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得给她打点预防针了。要不然以这种疑神疑鬼的精神状态,一定撑不过今夜,于是随手拿出小红本对她说:“咱们跟着红太阳一往无前,要是有什么阶级敌人想借尸还魂,咱们就把它批倒批臭。”

胖子插口道:“没错,不仅要批倒批臭,还要踏上一万只脚,让它永世不得翻身……但话又说回来了,我也觉得这楼里确实不太对劲啊,这楼盖的简直跟水泥棺材似地。”

我一听就连胖子现在也是心里没底。看来这幢楼盖得的确不是一般邪门,鬼知道是干什么用的,其实这会儿我心里也挺发毛,但人倒架子不能倒,得给自己找个台阶下,于是握着小红本说:“咱们虽然毫不畏惧帝修反地嚣张气焰,但这里四下子都不通风,所有的门户又都堵死了,空间狭窄压抑,跟那全是大眼贼的地道相比也没什么两样,我看咱们不如到楼门前过夜才是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