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5(第2/4页)

他食指和拇指伸过来,拉了下套在外层的那张口罩。给她调整好,他冲他眨了一下眼,转身走回原来的位置。

一切只在一两秒之间。甄暖的心是凝滞的。最近,他是不是总在工作中“调戏”她?

对面的小松和大伟像两只自己玩耍的呆鹅,丝毫没注意这边。

甄暖收拾好纷乱的心绪,继续检查。

尸体在水里泡过,体表留下的信息少之又少。

很多外伤是死后在水底造成的,而真正在生前造成的伤都淡去了。

死者的头发脱落了大部分,头皮肿胀发软,无法用剃刀。

甄暖和助理们一根一束地拔。这个过程并不困难,头皮很软,拔头发就像拔刚栽下去的水田秧苗一般简单。

甄暖把头发和头皮清理一遍后,发现了七八粒白色的粉片。

“这好像是……墙壁上的涂料块儿。啊,很可能来自她被迫害的地点,那里的环境应该不太好。……转交痕检实验室。”

甄暖检查死者的耳朵:“耳膜没有破裂出血。”

“不是溺水?”小松道,“不然,水压会压迫耳膜。”

“下结论不能从单一的现象来,而应该从多个现象推理。”甄暖观察着死者的另一只耳朵,慢慢说,“比如干溺死。”

小松恍然大悟,大伟却不太明白:“干溺死?”

“嗯。意思是死者落水后,没有吸入太多的水,而是因咳嗽或恐慌,引起反射性痉挛,造成急性窒息;或刺激引起反射性迷走神经抑制,导致心跳骤停。年纪小的孩子容易干溺死。”

言焓静静听着。

她的声音透过厚厚的口罩,朦朦胧胧,听上去比往常更柔软,但不会给人不信服之感。

因她一身白大褂,清丽而庄素,干净洁白的口罩遮住太过漂亮的脸,只留笔直而认真的眼神。这样一来,格外冷肃而有权威。

她说完一大串后,又轻轻道:“不过,干性溺死的说法,现在学术界还存有很大的争议。”

大伟“哦”地点头。

“我举这个例子只是为了说明,判断死亡一定要多方面找现象。”甄暖认真道,“比如硅藻测试。”

小松:“如果落水时人活着,吸入河水,水里的硅藻会扩散到全身。可如果落水时已经死亡,硅藻有可能通过鼻子进入肺脏,但不会扩散至全身。”

“嗯。天然的证据是改变不了的。”甄暖道,“记得送一份肺部样本给微生物实验室,让他们分析硅藻,精确死亡时间。”

在确定死亡时间时,任何单一的现象如尸僵尸斑都是不准确的,往往需要多方面深层次的检测相结合。

鉴定死因,也是同样的道理。

……

甄暖掀起郑苗苗的眼睑:“眼粘膜,眼结膜有尖形、淤形出血。”

小松奇怪:“咦?这是溺死的症状啊。”

甄暖淡淡道:“同样,也是掐死的症状。”

小松不好意思地耸一下肩膀。

甄暖掀开死者的嘴,一大股恶臭,她被刺激地皱了眉,后退一大步。

继续往下。从郑苗苗的指甲缝里抠出一点皮肉组织,又照例把她的体下毛发收集。

“死者外.阴有青肿挫伤,□□撕裂……”郑苗苗在死前被性侵了。

甄暖花了近三个半小时,才对郑苗苗完成尸检。

一结束,小松和大伟都如同跑了马拉松一样瘫进椅子里伸展全身,腰酸背痛。

甄暖看向言焓:“队长,病理实验完成了,我就写报告交给你。”

言焓“嗯”一声,一边摘着口罩,目光落在她脱手套的手上,渐渐,敛起了眉,问:“你只戴了一双手套?”

她纳闷:“我就一双手,难道还能戴两双?”

言焓才摘到一半的口罩又重新戴回去。

甄暖莫名其妙,总觉得他那眼神有些不怀好意。

她清理好一切回去办公室时,隐约觉得哪里不对,有种不太好的感觉尾随着她。

言焓插兜走在她身边,眼里隐约的笑意一刻没消。

回到办公室,言焓给她交待事情时也不摘口罩:

“已确定水塘不是抛尸地,我叫了徐思淼过来。等你和微生物实验室那边计算出落水时间后,让杜衡和徐思淼根据水速和水底实况模拟出落水地的范围……”

正说着,徐思淼大步流星,一脸灿烂笑容地走进来:

“言队你找我……”他一刹那间皱了眉,表情扭曲,“卧槽,什么味道?!”

徐思淼捂住鼻子逃命般退回门边,一脸摧残至深的表情:“WHAT THE FUCK!”

甄暖不解,四处嗅了嗅,猛地发现在解剖室里呆久了不觉得,刚才一路随行的正是她手上的恶臭味。

她惨叫一声,冲到水龙头边洗手。

身后却传来言焓要笑不笑的声音:“洗不掉的。至少三天。”

言焓!你怎么不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