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第2/2页)

多么令人动容啊!

张仲景抹去眼角激动的泪花,对着糜荏伏身大拜:“对谢糜仙师点拨收留,请受在下一拜!”

糜荏将人扶起:“倒也不必唤我仙师,往后你或许会知晓问天真相,暂且唤我主公吧。”

张仲景:“是,见过主公。”

协议暂且定下,两人都放松不少。

两人聊了许久,糜荏很快知道张仲景与他的老师都是实干派,偏向临床医学。他虽然不懂治病,但学识广泛,能与张仲景从从普通的风寒聊到未有治疗方法的疫病,从普通望闻问切聊到《王莽传》中提到过的解剖尸体,聊的张仲景很快就将他引为知己。

末了,糜荏又告诉他偶然从酒水中提炼出一种东西,似乎可以用于外伤消毒,但更多的就不知道了,希望他能帮忙研究一下。

勾的张仲景恨不得今晚就辞官,明早便开始研究那“酒精”!

搞定张仲景,糜荏继续翻看名单。

他发现这些名单里并没有多少值得关注的人才,很显然不少有才能的人都因党锢之祸而躲藏起来。

于是翌日,糜荏上书天子,请求解除党锢之祸。

这份奏章没有经过尚书台之手,而是直接由递交到天子手中。等到满朝文武听说时,天子下召解除党锢之祸,废除他在五年前下的诏书,广召天下贤士归朝。

自此,迫害朝臣长达十余年的党锢之祸,终于解除!

毫不夸张地说,听闻诏书的朝臣当场喜极而泣,由着泪水沾湿衣襟。其实在十常侍被免官之时,他们便有了这一预感。这会真正来临,还是激动万分,许久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发泄许久,到底还是冷静下来,去往糜荏所在的天师监表达感激。

之后,众人纷纷写下书信寄往亲朋好友之间,希望被禁锢之人可以回来做官。

朝臣是痛快了,十常侍的日子却愈发难过。

他们整日龟缩在宫外府邸中,彻底失去了对朝廷的控制,日益心焦。

这些日子他们还能收到朝中党羽的信件,知道糜荏踩着他们成了国师丞,又解除党锢之祸,恐怕会成为天下文贤心中最圣洁的存在。

十常侍已然没有力气记恨糜荏了,只求马上重回朝堂,重新掌握尚书台权利。否则随着时间流逝,一旦他们麾下发现原来没了他们也能好好地在朝中掌权,还愿意继续跟随他们吗?

他们急火攻心,这段时间身体都有些不大好。却顾不上那么多,每日去信张角天师,请求他一定要前来京洛,收拾糜荏!

张天师便在众人翘首以盼中,姗姗来迟。

已是十一月,京洛下了一场雪,洋洋洒洒甚是好看。

糜荏便带着任嘏与荀彧,邀请不少交好的文士,煮酒赏雪赏梅。

这次他用的不是葡萄酒,而是先前别庄收获的水稻所酿出来的米酒。那些水稻大多用于赈灾,他只留了百余斤,最终酿制、蒸馏得百余斤烧酒。

米酒色泽晶莹剔透,香味醇厚浓烈,未饮已得三分醉。趁着雪色,用红泥小火炉煨暖,一口饮下暖遍全身,众人喝的极为尽兴。

豪迈如曹操,与何进举杯对饮,赋诗赞赏这米酒更甚杜康;温雅如周异,与荀彧、任嘏碰杯浅啄,闲谈近来读过的古籍文章;有酒量不好者,一杯下肚晕晕乎乎,靠在一起傻笑闲谈。

糜荏瞧着场中光景,敛眸浅浅一笑。

场中的这些人啊,有不少已入得他的麾下。剩下半许,等到战火一起,又将飘零何处?

翌日朝堂,张天师到访。

但出乎百官意料来人并非张角,而是他的弟弟,张宝。

百官疑惑之际,张宝解释道:“吾兄张角天师放心不下各州灾民,又掐指算出陛下有难,故令吾入京为陛下排忧解难。”

糜荏笑出声来。

别人看不明白,他却一清二楚。这是张角怕国师之位是朝廷设下的陷阱,胆小不敢前来;又担心失了良机,于是遣他的弟弟入京,与他里应外合谋反罢了。

届时就算暴露,身在钜鹿的他也还能逃,死的只会是张宝而已。

“吾听闻糜天师法力高强,曾以问天之法寻得朝中邪崇,”张宝微笑着朝糜荏点头,说出的话语却并非那般温和,“可惜糜天师到底年轻,无法消灭邪崇,任由他们躲藏在十常侍体内。”

他回头,宝相庄严地对上座天子道:“吾愿为十常侍做法,驱逐他们体内邪崇,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刘宏闻言大喜,果然应下。

满朝官吏一片哗然。

他们上书天子册封张角时还在得意洋洋,觉得他们给朝廷举荐天师,是大功劳。这会见张宝一来就要为十常侍祛除邪崇,顿时就有了不祥的预感。

这张宝天师,不会是站在十常侍那一边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