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第2/3页)
但没有料到荀引鹤会同意她去他的书房找书看,他这样的□□者,难道不是她越蠢越听话越没有思想就越好么?
荀引鹤道:“你是惜书的人,不让你看书,是书的可惜。”
他广交文友,其中多是如侍墨那样的沽名钓誉之辈,对于他们来说,书的意义便是颜如玉和黄金屋,因此略读了几本书就觉得自命不凡起来,靠着卖弄学识挣份前程,若是挣ᴶˢᴳ不到就愤世嫉俗痛骂世道嫌恶,怀才不遇。
荀引鹤看不惯他们,但又因为他们实在人数太多,若是如山巨源般一一绝交尽,就真成了孤家寡人。
万幸是老天爷还愿意让他遇上江寄月,谁能想到一个在山溪间与孩子踢水玩的小少女出口就是嵇康与阮籍呢?
荀家刻意追求的诗书世家,倒是被江左杨与江寄月随手做到了个十成十。
江寄月看着荀引鹤,见他不像是在说谎的模样,于是笑了,大抵这还是荀引鹤面前露出的第一个真心的笑。
她说:“谢谢,那我就不客气了。”
荀引鹤捏了捏她的手背。
两人在院里走了几圈作罢,各自去了耳房沐浴洗漱。
那盏热黄酒带来的酒劲是早散得差不多了,江寄月换上轻柔的亵衣后,看着镜中眉眼水润的自己,做了好阵子的心理准备,这才外披上衣袍,往正房走去。
荀引鹤已经坐在床头了,他取下了玉冠,如丝绸般顺柔的黑发披了满肩,床头的橘色灯火照着,越发衬得他肌肤莹白,眉目温润,是个翩翩君子的模样。
他在看书,床头的小柜上还摞着四五本书,一看就是常翻的。江寄月有些紧张,想迟些时间上床,便与他没话找话:“你在看什么?”
荀引鹤把书皮翻过来看,江寄月几乎觉得自己看错了:“你在看话本子?”
他这样的人,不应该看那种老学究的书么?
荀引鹤把书放好道:“这样的书在府里是禁书。”
江寄月道:“所以你要偷跑到这儿来看?怪不得,这里原来一直都是你用来干坏事的地方,啧,可真没看出来。”
她还站着,没有一点想要上床的意思。可她衣衫单薄,荀引鹤总觉得她要着凉,便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她快些上来。
江寄月的神色僵了一下,若无其事只当没看见。
荀引鹤便道:“是啊,这里确实是我做干坏事的地方。”
他掀被要下床,显然是看江寄月不听话,要亲自去逮她了,江寄月先前被他又亲又喂饭的,很吃过亏,早学会了吃一堑长一智,所以荀引鹤作势掀被,她便迅速地爬上了床。
但仍旧蜷缩在床尾,还假装闲聊拖延时间,她道:“你们荀家过于古板了,在爹爹眼里就没有所谓的禁书,圣人书教立身骨,医药卜筮杂工之类的书是学本领,至于话本子则教人情爱,毕竟人非草木,岂能无情。若是不懂情爱,便与顽石般,活着也没有意思了。”
荀引鹤挑眉:“所以你看了很多话本子?”
江寄月见他聊上了,稍许松了口气,想今晚最好能让她在床尾凑合,便道:“什么《玉匣记》《碧钗记》之类的都看过,一些不大有名的也看,但文笔确实不如前者,男女之间的感情也描述得没那么动人。”
她还点评上了。
荀引鹤不明所以一笑:“卿卿既这般懂,怎么还如此不解风情?”
江寄月才放进被中的脚腕被荀引鹤拽住,她脸色一变,还未及反应过来,就被他往他那侧拖拽过去,她慌乱中去拽被子,可是床才多长,眨眼就到了荀引鹤身边。
江寄月整个人都在锦被下藏着,狼狈不堪,她想要起身,被子却拱起了个弧度,是荀引鹤钻了进来,属于旁人的温度与气息一下子就把江寄月裹挟住,她下意识往床里侧挪了挪。
但没挪两下就碰了壁,再要换个方向,就得窝进荀引鹤滚烫的怀抱中。
荀引鹤道:“卿卿喜欢睡床尾直说便是,我又不是不能陪卿卿。”
江寄月讪讪笑:“倒也没那么想睡。”
荀引鹤道:“无妨,卿卿喜欢的,我们以后慢慢尝试就是了,总而言之,绝不会让卿卿觉得我是个无趣的人。”
江寄月这才后知后觉,《碧钗记》倒还罢了,顶多写了点书生夜爬小姐的窗,两人私定终生什么的,用词还比较含蓄,但《玉匣记》花样就多了,完全属于在淫/词艳/曲中找情节。
这下可误会大了。
江寄月忙磕磕绊绊解释:“只是闲来无聊打发时间罢了,你看我也看游记,可也没打算游历山水啊。”
她顿了顿,大约觉得这话说服力还不够,于是又加了句:“而且书生小姐都正值妙龄,他们那般做,还算情/趣,相爷如此,怕是有点为老不尊了。”
为老不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