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暗号与组织(第3/5页)
太阳灼烤大地。
张乐乐和吴豫认识,是在他们出狱去云南的第二年。吴豫跟随魏东山,开始经商,他并没有太灵活的经商天分,又不擅长言语,魏东山便安排了张乐乐来帮他。
导航的目的地是一处正在热火朝天修建的建筑工地。
张乐乐很乖巧,高高的个,和许多云南女孩儿一样,温柔如水,开朗得如同滇西高原上的阳光、蓝天和白云。那几年计算机发展得很迅速,做账做交易都能在计算机上实现,张乐乐年纪轻,学东西快,没过多久,就成为吴豫的助力。
导航提示目的地快到了。
张乐乐总是耐心的教吴豫,总是不厌其烦的解决吴豫没有处理好的事,魏东山看在眼裡,乐在心裡,也只有张乐乐这样细心的人,能照顾吴豫这块大石头。
周佳佳“嗯”了一声,也不知道他说的魏东山,还是吴豫。
吴豫一开始,似乎没想过和张乐乐交往,他对人还是那麽冷,那麽远,直到有一天,吴豫和魏东山的一帮小弟豪饮之后,醉倒街头,张乐乐一伸手,便扶住了他,她几乎支撑不住他身体的重量,他和她倒了下去,她抱住了他,感觉心满意足。
郭伟杰缓缓道:“想必现在也不会像年轻时那样打打杀杀。”
从那以后,张乐乐便上门为他洗衣服做饭,公司里的小弟们会给张乐乐开玩笑,叫二嫂。在魏东山鼎盛时期,边境上来往的人,都叫他魏哥,而吴豫作为魏东山的过命兄弟,自然也排行老二。
他顿了一顿,调低收音机,收音机里放著李宗盛的歌,歌声沧桑而深沉。
魏东山有时候会借著酒意,问吴豫啊,你什麽时候娶张乐乐过门啊?
郭伟杰道:“岁数也不小了……”
吴豫只是嘿嘿的憨笑,谁也没注意,张乐乐的手从饭桌子底下已经牵住了吴豫,吴豫缩回了两次,后来也就不缩了,人前人后,任张乐乐牵著,只要她高兴。
“落叶归根,岁数也不小了。”周佳佳看著导航。
吴豫和张乐乐相处的这些年生,他有时候把张乐乐当依赖,有时候又把张乐乐当亲人,他自己恐怕也说不清楚对张乐乐的感觉。
郭伟杰道:“是的。”
可是,张乐乐明白。
周佳佳道:“回滨海了?”
她从一开始就明明白白,她虽然文化程度不高,可是她却能读到吴豫的灵魂,她觉得吴豫和魏东山之流,绝对不是一类的人。
郭伟杰道:“三年前,魏东山回滨海了。”
吴豫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看一些张乐乐连名字都看不懂的书。
周佳佳问:“现在魏东山在哪?”
他虽然不擅长言辞,可是却具有锐利、独到的眼光,他总能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
郭伟杰合上资料,他遥遥而想,这人多半便是当年踢死嫌疑人的吴豫。他内心有几分惋惜,魏东山真是死性不改,蹲过刑狱,遇事还这般火爆,动辄便与人大打出手,动不动就要抢地盘,多半也不是做什麽正经生意,吴豫跟著魏东山这样的人,能活出个什麽样?
吴豫的内敛、深沉、睿智,对张乐乐产生了无尽的吸引力。
魏东山被救回来的时候只有半条命,修养了很久才回复,而他那身手了得的小弟,后来离他而去。
直到魏东山深陷老缅帮的围攻时,吴豫独自一人双拳将魏东山救了回来。张乐乐认定,这是个讲义气的男人。
澜沧江本乃湄公河上游在中国境内河段的名称,澜沧澜沧,藏语拉楚,意思为“獐子河”。这一水流域从来就多故事。
她没有想过自己能配上吴豫。她只想陪著他,陪著他在大理洱海边吹吹风,陪著他走一遍茶马古道最漂亮的一段,陪著他去看看玉龙雪山,陪著他被高原的阳光晒黑脸上的皮肤,然后咧著白白的牙齿,相互笑。
当时魏东山有一小弟,拳脚了得,其情状如常山赵子龙在长坂坡七进七出救主,若非此人出手,魏东山早就大卸八块扔进了澜沧江喂鱼。
张乐乐总是没心没肺的笑,可是当她不笑了,她看著吴豫,眸子里却有著深不见底的忧伤。这种忧伤源自于何处,她自己心裡不清楚。
魏东山生意本来做得风生水起,后来利欲熏心,想在缅甸地盘上蚕食对方利益,因此而被老缅帮抵制,纠纷产生后,两家也不找当地的邦政府说理,直接就江湖事儿江湖办,魏东山和老缅帮大打出手,伤了元气,节节败退,老缅帮放出话来,要弄死魏东山。
吴豫离开的时候,把三年的积蓄打到了张乐乐的账户上,当时大伙起鬨,说吴豫这石头疙瘩终于想明白,主动上缴家当就是要和人家一起过日子了呗。
郭伟杰取出文件袋裡的资料,上面写著魏东山的情况。资料是从云南省国家安全厅调取出来的,根据工作掌握的情况,魏东山出狱后活跃于边境地区,在云南与缅甸之间从事些贸易活动,时而贩翡翠,时而贩石材,时而做物流,由于与缅甸方面对华不友好人士来往密切,一度曾被云南省国家安全厅纳入了关注视线,在关注了魏东山许多时间后,发现魏东山和一帮缅甸人混在一起,主要是为了挣钱,偶尔发发牢骚,这也可以理解,毕竟曾被司法打击过,蹲过监的人,要让他继续对政府感恩戴德,很难。久而久之,魏东山也就淡出了他们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