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嘴魁(第6/7页)

怀雁楼中近乎死寂,所有人都在苦思冥想,同时望着站在大厅中踱步的夜惊堂。

江文远手持文扇,见夜惊堂额头都冒汗了,眼底显出三分轻蔑,也没打扰。

夜惊堂面色冷峻从容,但额头确实冒汗了,右手负后轻轻摩挲,在大厅里来回踱步。

太后娘娘终究护着自己情郎,怕夜惊堂憋不出来损了面子,想开口让江文远自己对,来打个岔。

但太后娘娘还没开口,就发现夜惊堂顿住了脚步,含笑望向对面的书生郎,清朗开口:

“公子身高六尺,平平五官竟藏四面酸骚,单凭三成才学两张嘴皮,也想和人较一道高低?”

“嚯!”

一言落,满厅哗然!

尚在蹙眉苦思的诸多文人骚客,闻言皆是面露惊色,甚至有人拍了下大腿,着实没料到身为武魁的夜国公,短短来回几次的时间,真能想出应对之词。

第一个可以说是小聪明,而这个就是真本事了。

三十五字长联,还从一到六,没有过人的巧思急智,想憋出六到一的下联都难,更不用说语句通顺意境相合,把话原模原样骂回去。

不过来回踱步几次,就能对上来,这脑子里装的是千里马不成?转的是有多快?!

秦相如满眼惊讶,都没夸张拍手了,而是摸着胡子微微点头,觉得夜惊堂年纪轻轻能混到这个位置,不是没道理;连吴嵩都目露讶异之色。

太后娘娘就不用说了,都有点怀疑大厅里的黑袍公子,是不是整天只想着摸她的色胚护卫了。

大魏女帝脑子可能有点短路,望着夜惊堂蹙眉深思,还没啥反应了。

夜惊堂把自己想的头晕,抬手擦了擦额头,又从一个文人桌上拿了把文扇,撒开轻摇了两下:

“江兄觉得如何?”

江文远折扇在手中轻拍,额头明显也冒汗了。

但这么多名望在场,压不住他就得变成对方成名的垫脚石,输四大才子就罢了,输个武夫,以后还有脸在江州文坛混迹?

但起手就是绝杀之语,短时间想憋出个更难的显然不容易。

江文远眉头紧锁,折扇在掌中轻拍许久,直到众人都等的皱眉了,才开口道:

“今夜立于堂前,本该语惊四座,不曾想宽庭窄道拦一粗人。”

“嗡……”

在坐宾客听见此言,皆是暗暗点头,左右窃窃私语。

此联难度不言自明,夜惊堂的名字包含在里面;还说出了本来准备当场扬名,却在偌大厅堂里和一个粗人狭路相逢的心理境遇。

要对仗工整,还得符合当前处境,刁钻程度不下于上一联。

秦相如和赵夫人等人,都暗暗捏了把汗,但眼底不乏期待。

连吴国公都摸着胡子,等着夜惊堂回应。

按照众人所想,夜惊堂这次就算对出来,恐怕也要蹙眉踱步良久。

但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他们太小瞧了夜惊堂的缜密心思。

夜惊堂以前见识过笨笨大战华青芷,知道把名字加进去的对联很难,起身之后,闲暇时间都在想这些。

其过程无非把双方名字逐字拆开,看怎么组成上联合适、怎么对下联工整。

江文远要用他的名字,就跳不出‘夜、惊、堂’三个字,这范围根本没多大,相当于猜题。

眼见蒙中题目,江文远还真撞枪口了,夜惊堂心底都生出了几分‘我真他娘是天才’的感觉,左手负后直接回应:

“此时远在江东,势必文震千家,谁料到古院新楼拴条细……”

最后一个字太过分,夜惊堂并未说出口,只是点到为止,示意江文远继续。

“……”

众人回过头的功夫,夜惊堂就把下联砸脸上了,好些人根本没反应过来。

吴国公和秦相如尚在分析上联,听到夜惊堂直接开口,明显也脑子短路了,蹙着眉头满眼茫然。

而在坐文人骚客,经常玩这种唇枪舌战,反应快得多,明白夜惊堂最后是‘谁料到古院新楼拴条细狗’。

细狗和粗人相对,但骂人太毒,所以点到为止没说,证明自己能对上就行。

瞧见夜惊堂对下联,比在场之人念上联都快,而且和当前处境相合,还针锋相对骂了回去,诸多名望心中已经不是惊艳了,而是惊吓。

这他娘能是人脑子?

江文远折扇轻拍手掌,脸都白了几分,看起来也被夜惊堂张口就来的架势吓到了。

不过夜惊堂把最后一个字藏了,只是对对子无伤人之意,江文远也没有被气的吐血三升。

对方都已经嘴下留情,江文远显然也没话说了,毕竟夜惊堂对下联比他想上联都快,再比那是自取其辱。

江文远沉默片刻后,抬起手来行了个书生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