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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可以,请说。”御手洗说。

这些话我还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连北川先生也没有。但是我一直想说给人听。

我会来东京,是因为以前修学旅行来过一次,非常向往。但是当我到了上野车站时,口袋里只有一张五百日元的钞票和两个十元硬币。我到上野百货公司的楼顶,在那里待了几个小时,一直在想之后要怎么办。即使要回乡下去,钱也不够买车票了。

我从垃圾桶里拣了一张报纸,看到招聘栏目里有吹田电饰的启事,写着招聘员工提供宿舍,于是我就想去试试看。

我便去了百货公司内的书店,买了最便宜的东京地图,花掉一百二十日元。就是那种折叠起来的,展开只有一张纸的地图。我看着地图,走去四谷,当时我口袋里只剩下四百块钱,真的非常忐忑不安。

中途看到了东京塔的路标,虽然很想上去看看,但太阳已经快落山了,没有时间去了。

以后也有好多次想过去那里看看,但是在今天晚上你们带我去之前一次也没有去成。所以今天我真的很开心。东京塔那么壮丽,我完全没想到。

来到东京那天,我是早晨到达上野车站的,但是找到吹田电饰时已经是傍晚。我说自己是看了报纸来应聘的,社长一开始说不行,不肯录用我,北川先生拼命帮我求情,社长终于勉强答应了。我当时无处可去,好不容易有了落脚之地,所以非常高兴。

“我在北川先生那里住了几天,然后搬到荻洼的员工宿舍。早饭晚饭都有供应,不用交房租,实在是太好了,只有午饭需要自己付钱。每个月能拿到三万日元的薪水我已经很开心了。”

“三万?!才三万!”我忍不住喊出声来。

因为我那时什么也不会做,没有办法,只能帮忙泡茶买烟买可乐而已啊。后来我能做一些工作也全亏了北川先生教我。北川先生说我的手很巧,从头至尾地教我工作上的事。能够住进荻洼的公寓也都是因为有他求情,没有他我可能真的已经死了。我很腼腆,又很内向,经常被大家欺负,都是北川先生一直在保护我。所以……

我会做那件事,是为了北川先生。社长对北川先生做了我绝对不能容忍的事。大上周,社长因为赚了一笔钱,就带我们去喝酒庆祝。他说偶尔也带你们去见识见识,就把我们带到了赤坂的俱乐部。大家都还在说,一毛不拔的社长今天怎么这么大方。因为之前即使去吃关东煮他都没请过我们。

我想,一定是股票赚了钱。

赤坂的店非常气派,有许多漂亮的女店员,我很吃惊,果然东京好厉害啊。

不过我并不怎么喜欢喝酒的地方,尤其是和社长在一起。社长喝了酒就会大吵大嚷,纠缠不休,酒品很差。我并不想去那里,如果没去的话多好。自己还未成年又不能喝酒,当时如果回宿舍就好了,事情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那家店还有卡拉OK,我特别不喜欢。社长总是自己唱着走调的歌,还要强迫其他人也唱。那时候也是如此,大家都被迫唱了歌。轮到我时,没有可唱的。因为之前我说自己是音痴,不会唱歌。但是那天晚上社长醉得太厉害了,非要我唱不可,对我说教起来:‘你这样在社会上是行不通的,不能唱个歌来娱乐大家是不行的,这是共同生活的一部分。’

然后他将我正喝着的可乐杯子拿过去,把可乐都倒在地上,又说:‘不能喝这个,要喝酒。如果实在不会唱歌那就表演个擅长的吧,跳个脱衣舞也行啊!快跳!不然成了社会人也是吃不开的。’他叫嚣着连酒臭都喷到我脸上。

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但社长却越来越生气,抓住我衬衫的领口,又抓我的头发。即使这样我也还能忍得住。我想只要我忍了就没事了。可是那天晚上,社长做了让我无论如何也无法忍耐下去的事情。

北川先生找了个机会跟我说:‘你还未成年,先回去吧。’听了他的话我松了一口气,陪酒的女人也都说:‘对啊,让他回去吧。’

“但是社长不准,还说:‘让他回去不是为他好,我这样才是为他着想,你这种态度我很看不惯。’还训斥北川先生:‘别在年轻人面前装模作样!’”

‘不想被年!小心我开除你!’接着又说:‘还是你能替他跳脱衣舞?’

北川先生听了苦笑不已,说那就让我来表演我的看家绝活吧,并让店里的人播放《哈莱姆小夜曲》。

音乐开始后,北川先生走上店里的小舞台,开始模仿跳脱衣舞。他很聪明,跳得非常好,女人跳掉衣服的样子,还有抬起大腿脱下鞋子的样子,都模仿得惟妙惟肖,店里的人都使劲鼓掌。

社长还不甘心,一边怪叫一边难看地扭动着身体,接近北川先生。扭到他旁边之后,社长突然将北川先生压倒在地,不只如此,还强行脱下了北川先生的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