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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直子问道,“你到我的房间里干什么去了?”她的问话有一种质责味道。
难道我不能进你的房间?——平介心里在这样想的同时,也产生了种侵害了直子隐私权的内疚感。两种情愫在他心中搅拌在了一起,转化为一个不自然的谎言从口中说了出来:“啊,没什么。那个,我想从你那儿借一样东西,后来没找到就不找了。”
“你想找什么啊?”
“啊?啊,是……一本书。”
“书,什么书?”
“就是那本,夏目漱石写的那本……”平介一边支吾着,一边后悔自己编了这个并不明智的谎言。他根本就不知道直子平时都读什么作家写的什么书。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拿夏目漱石搪塞一下了。
“猫?”直子问道。
“猫?”
“《我是猫》。夏目漱石写的书,我那里只有这一本。”
“啊,对对对,就是那本。”平介说,“刚才电视里提到了那本书,所以我就有点想看看。”
“是吗?这可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直子噔噔噔上了楼,进了自己的房间。
平介站在门口看着她的反应。她来到书架前,很快就找出了一本很厚的袖珍本文集。
“你找到哪儿去了?不就在这儿吗?”
“啊,是吗?那可能是我没注意到。”
“拿去吧。”说完,直子将书递了过来。平介接过了书。
她看起来像要马上走出房间,不过出门前,又环视了一下室内。
“咦?”直子微微皱起眉头,来到桌子旁边,“你动过我的桌子吗?”
“不,我没动过啊。”虽然心里咯噔了一下子,但他还是故作镇静地回答道。
“是吗?”
“怎么了?”
“没事,没动过就好。”她边说着,边将橙色文件夹和红色文件夹调换了位置。
这天晚上,平介最终没有跟直子提起相马春树打电话的事。虽然他很想问问直子有关相马春树的情况,但他知道,凭直子敏锐的洞察力,她一定会把这件事和文件夹位置的改变联系起来。随便翻她东西的事最好还是不要被她察觉为妙。
吃过晚饭,平介在直子面前翻开了并不十分想读的《我是猫》。刚读了两页,他便觉得眼皮睁不开了。不过,他还是继续装出了读书的样子。
第二天,平介回来得有点儿晚,手表的指针已经指向了8点15分。看到家里的灯亮着,他松了一口气。如果直子还没回来的话,估计他的心又要堵得慌了。
直子有时还是会回来得很晚的。由于之前有过一次因争吵而引发的不快,所以现在平介会尽量克制住自己,不发牢骚。直子似乎也在某种程度上注意到了平介的这种心情,过了8点还不回来的情况几乎没有了。
平介打开家门,进到屋内。他一边脱鞋,一边想对里面喊——我回来了!就在他发出声音之前,他听到里面传来很低的说话声、是直子在说话,时不时还会发出嘻嘻的笑声。
平介推断她正在打电话。他蹑手蹑脚地往前走。声音是从日式房间里传来的。
“我是从有坂学长那里听来的。他说你笑话我反手回球的动作,我听了之后就觉得你好过分呀!”
声音毫无疑问是直子的,可是语气却和平日里对平介的完全不同。不单用词像女高中生那样随意,而且还有一种向对方撒娇的味道。
“啊,真的假的,我都有点不敢相信。这么说学长下次肯和我一起搭档?……啊?真的呀?太好啦!……什么什么?讨厌啦,我凭什么要那样做呢,”直子边说边笑,给人一种发自心底的快乐感。
平介在走廊里又向回退了几步,故意发出很大的声音重新走了过来,边走边喊着“我回来啦!”虽然看不到她的样子,但他能感觉到她的慌张。
“啊,那明天再说吧……嗯……好,就这样。”
平介进屋的同时,直子也离开了电话机。
“你回来了。是不是想马上吃饭啊?”直子走向厨房,语气又回到了老样子。
“你刚才在给谁打电话吗?”
“嗯,学校里的朋友,说了说英语作业的事。”
撒谎!平介在心中愤愤地想。她刚才的语气根本就不是在和嗣同一年级的人说话,也不是在讨论英语问题。再说,对方还是个男生!
“我才想起来,昨天有你一个电话,是网球俱乐部一个叫相马的人打来的。”
“啊……是吗。”
平介注意到面向洗碗池的直子抖动了一下肩膀。
“他让我告诉你,他给你打电话了,不过被我一马虎,就给忘记了。你今天见到他了吧?他跟你说什么了吗?”
“啊……他跟我说的是准备新生比赛的事。他打电话也一定是这件事吧。不过他倒没提起昨天给我打过电话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