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唐家九爷(第3/4页)
又因为战火不断,纺织农耕等等需要时间积累的基础工农业根本无法进行下去,在这一带最多的就是来来去去的商人和扎根于此的土匪。
土匪有些是世代相传子承父业,或者是走投无路的农民,又或者是散兵逃兵。他们把抢夺财物谋财害命视为生计,完全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许多村子和村子之间互相抢,有时候看着邻居不爽也可以抢,谁的拳头硬谁就说了算,民风极其彪悍。
这么几十年恶性循环下来?苏北一带变成了远近闻名的穷山恶水。但此地为贯通东西南北的交通要道,所以但凡经过此地的货运,不管陆路水路,都需要和当地的土匪头子打好关系送好礼。
方家自然在此地也有门路,方少泽带着方守北上,也是因为方守与徐州的地头蛇余大帅打过几次交道。
当然,抱着这样想法的,不止方少泽一人。那伊藤智久早就安排了同事寺岛健夫在徐州联系当地事宜,如果拦不住国宝列车出北平的话,务必也要在徐州借土匪的力量抢夺国宝。在发觉国宝列车驶出北平的第一时间,伊藤智久就给寺岛健夫发去了电报,而寺岛健夫则立刻按照原计划行动。
徐州现今的第一大匪帮余家帮的掌控者,是个叫余威的中年人。此人早年当过兵,参加过多次战争,后来当了散兵,拉了一伙儿弟兄在徐州落了脚。因为有正规军事化管理和军火来源,所以余威所带领的土匪队伍很快就称霸一方。对比之下,其他土匪简直就是乌合之众。
余威身边所聚集的人物也越来越多,他也被手下尊称为余大帅。余威并不觉得这个称呼有什么不对,反正说白了,各地军阀不也就是大土匪。只是徐州一带形势复杂,以他的军队规模还无法在徐州一手遮天,称不上军阀。
国宝南迁,不管专列是从津浦线还是陇海线来,都会经过徐州地界,余威虽然被方家打过招呼,但也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这趟专列毫发无损地从他眼皮子底下驶过。再加上地方部队和日本人都先后来跟他见面,他也想借此机会博弈一下,为自己赚取更大的利益。
在徐州某间酒馆的雅座之中,坐着一位俊俏的少年郎。他看上去只有十八九岁的年纪,皮肤白皙,双眉飞立,一头利落的短发更显得五官精致非常,当真目如点漆,唇红齿白,冷不丁看上去倒像是个姑娘家。只是这浑身冲天的匪气和煞气,倒是让人会否定最开始的判断。哪儿家的姑娘会养成这样?
这位少年面前放着一壶烧刀子,正时不时倒上一小盅,不一会儿就喝得双颊飞红,更是艳色惊人。只是那双微翘的凤眼却毫无醉酒的迷茫,反而越喝越明亮清醒。
一个不起眼的青年小跑了上来,弯腰在少年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少年的眼神越发变得犀利。
“九爷,那个日本人又去和大帅见面了,定是为了那趟专列。”那青年分析着。
“那看来就是这几天了。”被称之为九爷的少年带着酒气淡淡地说道。他的声音和容貌一样,都偏中性,带着一股雌雄难辨的味道。
“九爷,那我们怎么办?之前抓阄的时候,我们没有分到好的路段。”那青年有些着急。他们内部行事,也讲究公平,这回国宝列车过境,虽说还无法确定列车的路线,但也早早就瓜分好了路段。有的当家觉得太过于冒险,弃了资格。有的则联合其他兄弟,凑足了人手,贏面更大。而这位九爷因为手气不好,抓到的是徐州境内最后一段路径,到时候只怕早就被其他的几位爷瓜分完毕,连粥都没得喝了。
“浩子,打听到了吗?确定是从陇海线往徐州来的?”少年眯了眯那双凤眸,眼中一抹利芒闪过。
“是的!是三爷身边的信子特意说给我听的。”浩子邀功道。
“哼,只怕我这三哥,可存的不是什么好意。”少年冷笑了一声,端起面前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他把杯子咣当往桌上一放,见浩子还是一脸的茫然,也不禁暗叹了一声。他的这些手下一个比一个单纯,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我不想在后面舔他们吃剩下的残羹冷炙,就只能冲到前面去当先锋。你当那国宝专列上的士兵们都是泥捏的?三哥这卖我个人情给我个消息,也是想让我冲上去探探路。也好估算下对方的火力,我这边损了人,他又怎么可能在乎?指不定还会暗中偷笑呢!”
浩子轻呼了一声,黯下脸色。
余大帅旗下有九个当家的,他跟随的九爷虽然是排位最末的一个,但却是余大帅当后辈一样最宠的一个。如果不是他们知道这位九爷实际上是位姑娘家,早就会有人怀疑余大帅想要把帅位传给九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