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喀什:神秘的香妃故里
我们花了一整天的时间,也就是在离开阿克苏8小时后才抵达喀什,这是我们在中国境内的丝绸之路上能走到的最远的地方了。
历史记载中最早提到喀什的是波斯作家,在他们的记录中:喀什曾经是被某游牧民族联盟作为贸易中心的一个城市。自此,这个城市的命运随着不同的游牧民族与中国的争夺而起伏跌宕。但由于连接东西方三大要道中有两条经过喀什,所以,它最终总是能回归繁荣。我们抵达时正是其繁盛时期,尤其是当中国与各国之间的边境紧张局势缓和之后。
各个巴扎上都挤满了来自边境双方的人群和商品。我们在酒店登记入住后急忙赶往酒店附近的巴扎闲逛。我买了一块来自乌兹别克斯坦东部传奇城市——撒马尔罕的小地毯。商贩说如果我加点钱,他就告诉我怎么让毯子飞起来。可惜他只是在开玩笑。我把准备从口袋里掏出来的钱又放了回去。喀什充满了神秘与失望。
另一个神秘与失望就是“这个地方如何与外界保持联系呢”?我们在喀什期间共造访了城里的四个大酒店,他们都自称提供国际电话服务,但实际上没一个能做到。当决定入住哪家酒店时,我们最终选择了“其尼巴格”。这里曾经是英国大使的住所,后来屡次改做他用,最近一次才改造成了酒店,大多数来城里的巴基斯坦人都住在这儿。翻修过的酒店大堂里甚至还有个酒吧,专门为西方客人提供冰啤,给巴基斯坦人提供柠檬水。
赶着驴车逛大巴扎
巴基斯坦是我们的最终目的地,大多数走喀喇昆仑公路、穿过红其拉甫哨口的大巴车都从这里出发,这也是我们入住其尼巴格宾馆的原因。不幸的是,当我们从丝绸之路的东端一路跋涉赶到这里之前,夏季暴雨冲垮了巴基斯坦境内的几个路段,其中一些路段被山石掩埋。没有人知道喀喇昆仑公路何时才能重新通车。这意味着我们也许不得不从乌鲁木齐直接飞回家。
我们一边等待着公路通车的消息,一边开始了对喀什的探索。第二天上午我们出发去位于老城中心的艾提尕尔清真寺。
清真寺建于1442年,原址是一片古墓地。艾提尕尔清真寺是新疆最大的清真寺,也是全国最大的。每逢周五有上万人来这里做礼拜,其中很多人来自远处的农村,周末他们就在城里住两天,以便参加喀什著名的星期日大巴扎。
喀什的与众不同之处在于:它既是佛教、又是伊斯兰教进入中国的门户。佛教和伊斯兰教分别于公元前一世纪和公元七世纪传入中国。伊斯兰教成功的部分原因是,它传递了四海皆兄弟的教义,首次把阿拉伯人团结在一起,并掀起了传教狂潮。
有位喀什噶尔国王名为萨图克·布格拉汗(Satuk Bughra Khan),传说有一天他外出打猎,看见一只兔子奔入一堆灌木丛中,当他走近树丛时,兔子变身为一个男人。这个“幽灵”对萨图克的佛教信仰进行了质疑,并说服他相信如果继续信奉佛教只会下地狱,而尊奉穆罕默德的教导才能升入天堂。
艾提尕尔清真寺
萨图克不会花时间考虑这种选择带来的后果,尤其当这个“幽灵”向他解释说,穆罕默德所保证的天堂里鸟语花香,有数不清的美酒和美女。萨图克立刻皈信了伊斯兰教,不久之后他便发动了一系列战争,丝绸之路地区的佛教遭受沉重打击,并从此一蹶不振。
萨图克死于955年,葬在喀什北面40公里处的阿图什城外。原墓是丝绸之路上的一颗璀璨的伊斯兰建筑明珠,后毁于地震,据说新修的坟墓远没有以前的壮观。所以,我们决定去其他地方看看。
萨图克并非唯一一位在伊斯兰世界享有盛誉的喀什地区统治者。参观过本省乃至中国最大的清真寺后,我们雇了一辆出租车,出城向东行驶3公里来到阿巴克霍加的家族陵墓。对于穆斯林来说,这里是全新疆最神圣的地方。对于非教徒来说,这里也值得一看,哪怕只是因为其别样的建筑风格。穿过镶嵌着蓝白琉璃瓦的大门,我们仿佛突然回到了明朝,进入了伊斯兰白山和黑山教派之间为争夺喀什人民的灵魂而进行的战争。
自从墓主阿巴克霍加1694年去世后,他的遗骨就一直被埋葬在这里。但是陵墓里也安葬着家族其他成员的遗骨,包括阿巴克的父亲玉素甫霍加。400年前,棕榈树围绕的喀什噶尔绿洲由被称为“霍加”的圣人世袭统治。有一位霍加有13个儿子,但他还没来得及指定继承人就去世了。这个疏忽导致了关于喀什噶尔的宗教和政治领袖继承权之间的争夺大战。儿子们分为两派,他们似乎在打一场板球比赛。但是比赛不久就失控了,兄弟之间开始互相残杀,由此开创了新疆伊斯兰教两大教派争夺各自的信众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