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文艺复兴(第2/5页)

中世纪的情形与现代截然不同。一位聪明人自言自语:“我已经发现了一个伟大的真理,我必须把自己的知识传授给他人。”于是他开始宣讲他的思想,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有几个人洗耳恭听就行,就像现在街头的即兴演说。如果他才思敏捷、言语生动,是一位出色的宣传家,人们就围拢来,听他到底讲了些什么。如果他的演说沉闷乏味,人们也仅仅是耸耸肩膀,继续走自己的路。渐渐地,一些青年人开始定期来听这位伟大导师的智慧言辞。他们随身还带了笔记本、一小瓶墨水儿和一支鹅毛笔,把他们听到重要内容记录下来。假如某一天下起了雨,教师便和他的学生们找到一个闲置的房间或者就在“教授”的家里,继续讲演。这位学者坐在椅子上,学生们席地而坐。这就是中世纪最早的大学。

中世纪,“universitas(大学)”一词,原意就是一个由老师和学生组成的混合体。“教师”就是一切,至于他在什么地方、在怎样的房子里讲课则无关紧要。

文艺复兴

以一个发生在9世纪的事情为例。当时,在那不勒斯的萨莱诺小城,有几个医术非常高明的医生,他们吸引了许多有志从医的人们,于是就产生了延续将近1000年的萨莱诺大学(到1817年为止)。这所大学讲授的课程还是古希腊名医希波克拉底的医学理论,还有阿贝拉德——一位来自布列塔尼的年轻传教士的理论。早在12世纪初期,他开始在巴黎讲授神学和逻辑学。数以千计热切的青年蜂拥法国的这座城市,聆听他的精彩学说。有一些持不同观点的神父也来阐述他们的理论。不久之后,巴黎满大街都是吵吵嚷嚷的英国人、法国人和意大利人,甚至有的学生自遥远的瑞典和匈牙利赶来。这样,在塞纳河中间的一座小岛上,环绕着古老的教堂,著名的巴黎大学诞生了。

在意大利的博洛尼亚城,一名叫格雷西恩的僧侣为那些想了解教会法律的人编写了一本教科书。于是,许多年轻的神父和众多的民众纷纷从欧洲各地赶来,听格雷西恩阐释他的思想。为了保护自己不受该城市的地主、商店老板和女房东的欺诈,这些人组织了一个互助会(即大学),这就是博洛尼亚大学的起源。

后来,巴黎大学发生了一场争论,我们不太清楚其中的原因。只见一群愤愤不平的教师和学生,一起度过英吉利海峡并在泰晤士河畔一个名为牛津的热情好客的小镇建立起了仁慈友善的家园,这就是著名的牛津大学。同样的,在1222年,博洛尼亚大学发生了分裂。不满的教师带着他们的学生迁移到帕多瓦另起炉灶。从此,这座意大利小城也能拥有一所自己的大学了。很快,大学如雨后春笋般地遍布整个欧洲。从西班牙的巴利亚多里德到地处遥远的波兰克拉科夫,从法国的普瓦捷到德国的罗斯托克,这种情况在不断发生。

的确,这些早期的教授讲授的东西在今天看来有些荒谬可笑,因为我们的耳朵已经接受了数学和几何的定理。不过,我在这里想强调指出的一点是,中世纪,尤其是13世纪,并非一个完全静止的时代。那时的年轻人同样生机盎然,热情洋溢,在强烈的好奇心的驱使下提出自己的疑问和看法。正是在这片不安和躁动中,文艺复兴诞生了。

不过,就在中世纪世界的舞台帷幕缓缓落下之前,一个孤独凄凉的身影走上了历史舞台。这个人就是赫赫有名的但丁。对于这个人,你需要了解比他的名字更多的东西。1265年,但丁出生于佛罗伦萨阿里吉尔利一个律师家庭,并在这里长大成人。在他成长的年代,乔托正致力将阿西西的基督教圣人圣方济各的生平事迹,画到圣十字教堂的四壁上。在但丁上学的路上,他时常会惊骇地看到一摊摊血迹,这是以教皇为首的奎尔夫派和以皇帝为首的吉伯林派之间的暴力冲突留下的。这些血迹就是恐怖的见证,成为少年但丁永远不可磨灭的痛苦回忆。

他长大以后成了拥护教皇的奎尔夫派,原因很简单,他的父亲是奎尔夫派成员。这就像一个美国孩子最后成了民主党人或共和党人,仅仅因为他的父亲刚好是民主党人或共和党人。但是数年之后,但丁看到,若再没有一个强权的领导者,意大利将在无休止的内乱中走向灭亡。于是,他离开了教皇派转而支持吉伯林派。

他翻越阿尔卑斯山寻找新的支持者。他希望能有一位强大的皇帝能够重新确立团结和秩序。可惜他的希望破灭了。1302年,吉伯林派在佛罗伦萨的权力斗争中败北,其追随者纷纷被流放。从那时开始,直到1321年他在拉维纳城的古代废墟中凄凉死去为止,但丁一直是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靠着富人的施舍而存活下来。这些富人本来早就被历史所遗忘,仅仅因为他们对一位落魄中的伟大诗人的善心,他们的名字才流传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