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联合统治者的决裂(第6/8页)
为了当前不与最高统治机关公开对立,他不惜做重大牺牲,公元前50年春,元老院听从庞培建议,为即将来临的帕提亚之战,庞培与恺撒各应提供一个军团;依此决定,庞培乃向恺撒索回数年前借调给他的一个军团,以便也派往叙利亚。恺撒对两个要求都做让步,因为元老院的谕令有其合宜性,庞培的要求也有理可循,无可辩驳,再就恺撒而言,守法与忠诚,远比数千部队重要。两个军团按时返回意大利,听由政府指挥。然而,他们并没有奉派至幼发拉底河流域,却留在卡普亚,留待庞培运用;公众于是又一次得到机会比较恺撒与庞培的态度:一方是为避免争执而尽量让步,另一方则背信弃义,以备一战。
库里奥
为了同元老院讨论,恺撒不但收买了该年的两个执政官之一,鲁西乌斯·埃米利乌斯·保卢斯,更重要的是收买了护民官盖乌斯·库里奥,此人可能是那个时代的浪荡子中最特殊的一个。他优雅无双,辩辞无碍,足智多谋,才思横溢,闲散之际精力益为焕发。他的放浪也是举世无双的,借钱特有天才(他借债据估计有六千万塞斯特斯),在道德与政治上缺乏原则。他原先自求由恺撒收买,但为恺撒所拒。然而此后攻击恺撒时所表现的才华使恺撒决心收买;代价昂贵,但货品确实与代价相配。
库里奥在护民官的头几个月扮演独立的共和派角色,大肆攻击恺撒与庞培。当公元前50年3月,为了次年的高卢总督职,元老院又重起讨论之际,他便利用他由此所得的公平印象。他表示完全赞成元老院的此种谕令,但要求这项命令也当同时用于庞培及其特殊的军事指挥官职位。他论道,在一个法治国家中,一切事务的处理必不可有特例,而仅由元老院任命为总督的庞培,尤不可比恺撒更不遵守法治国家的基本原则;两军之中,但除一个将军之职,只能益增宪法体制的危险。他的这些论点使那些肤浅的政客服服帖帖,更赢得了公众的赞许。库里奥更进而宣布,他要运用宪法所给予他的否决权阻止任何单独不利于恺撒的程序;这宣布不论在院里院外,都得到极大的喝彩。
恺撒立即同意库里奥的建议,只要庞培和他同样进退,他可以在任何时刻辞去总督与军事指挥官(他可以放心,因为庞培如果失去意大利与西班牙的军事指挥权就不再可畏)。而庞培也正为此,必定要拒绝。他的回答是,恺撒必须先辞,他将步随其后;但这个回答不能令人满意,因为他并未提出他退休的确定日期。决定又拖延了数月,因为庞培和加图派察觉到元老院大多数的态度难以预料,不敢将库里奥的议案付诸表决。恺撒利用这个夏季来平复他已征服的地区,在斯凯尔特河检阅他的部队,在忠于他的北意大利做凯旋行军。秋天,他已到达拉文纳——他治下省份的南界城镇。
恺撒和庞培双双被召回
库里奥的议案终不能再拖,结果庞培与加图派大败。以三百七十对二十票的绝对压倒比数,元老院决定西班牙和高卢总督当共同受召令辞职;罗马公民得知库里奥的成就,无限欢欣。如此,庞培之受命辞职并不减于恺撒,但恺撒准备从命,庞培则直接拒绝。马库斯·马塞卢斯的堂兄,首席执政官盖乌斯·马塞卢斯(也如前者,属于加图派)向奴性不改的元老院大多数做了一次严词谴责的演说;在自己的本营被击败,尤其是被一群懦夫击败,确实是恼怒何堪!然而,在这样一个领袖的领导下又何能期望取得胜利?——这个领袖不索性直截了当指挥各元老,却在近于老朽之年拜师学习雄辩之术,以便跟那才华横溢的青年一别雌雄,哪有不败之理?
宣战
这般在元老院败北的联盟,处境极为难堪。那怂恿决裂并意图带动元老院的加图派,现在发现他们的船搁浅在怠慢的大多数之浅滩上了,倍感恼愤。这一派的头目不得不听庞培的苛词责备。他强调,而且言之有理地指出,现在表面上看起来的这种和平是何等危险;而他的盟友们虽然知道若想快刀斩乱麻,唯他是赖,他们却不能在这一点上依赖他,他们必须遵照原先的诺言,把事情推到决裂的边缘。在宪法和元老政府的斗士们已经宣布了公民和护民官的宪法权为不具意义的形式之后,现在他们又迫于情势而不得不以同样的态度对待元老院的合法决议,而合法政府既然不允许自己以其同意的方式获得拯救,则便只有以违背其意志的方式而拯救了。这并不新奇:苏拉与卢库卢斯两人都曾不顾政府为其自身之利益而做的决议,以高压手段任行其是;加图及其友人现在所做者亦不过如此。宪法体制的功能实际已彻底作废,而元老院现在(和数世纪来公民议事集会一样)已不过是破旧了的轮子,不断出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