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2.“唉!为了爱情我能做些什么?”(第23/32页)
安妮转向亨利,她的手紧紧地抓着亨利的胳膊。“他当着您的面羞辱我。”
“查尔斯,”亨利说,“现在退下去吧,等你平静下来再来见我们。等你完全平静再说。”他叹了口气,示意道: 克伦威尔,你跟他去吧。
萨福克公爵正怒气冲冲。“去透透气吧,大人,”他劝道。
秋天已经来临;从河边吹来一股凉飕飕的风。几片潮湿的树叶被掀了起来,在他们面前的路上飘荡着,犹如某支小型军队的旗帜。“我一直认为温莎是个寒冷的地方。你觉得呢,大人?我指的是这整个的环境,而不仅仅是城堡。”他继续说着,用低沉而安慰的语气。“如果我是国王,我会在沃金的宫里呆更多的时间。你知道吗?那儿从不下雪。至少二十多年没有下过一次。”
“如果你是国王?”布兰顿慢慢地朝下坡走去。“如果安妮•博林能成为王后,你怎么不能成为国王呢?”
“我收回那句话。我应该用一种更谦卑的说法。”
布兰顿嘟哝着。“我的妻子,她决不会出现在那婊子的随行队伍里。”
“大人,你最好认为她贞洁。我们都是这样。”
“她是她亲爱的母亲培养出来的,而她母亲就是个大婊子,让我告诉你吧。丽兹•博林,以前叫丽兹•霍华德——她是第一个把亨利勾上床的女人。这些我都知道,我是他的老朋友。他当时十七岁,不知道该怎么解决。他父亲对他管教很严。”
“可我们现在都不相信那个故事。关于阁下的夫人。”
“阁下!见鬼去吧。”
“他喜欢这种称呼。也没什么害处。”
“她还是她姐姐玛丽培养出来的,而玛丽是在一所妓院里受训的。你知道法国人都干些什么吗?我妻子告诉过我。嗯,也不是告诉我,而是她写下来给我看,用拉丁文。男人勃起之后,她就把那家伙含在嘴里!你能想象出这种事吗?做得出这种龌龊事的女人,你能称她是处女吗?”
“大人……如果你妻子不去法国,如果你不能说服她……我们能否说她病了?算是你帮国王一个忙,你知道他是你的朋友。这可以省得他——”他差点儿要说,省得他去承受那位小姐的毒舌。但是他说了一半就打住了,换了另外一句话。“这可以留点面子。”
布兰顿点点头。他们还在朝河边的方向走着,他尽量放慢步子,因为安妮指望他很快回转,带着道歉的消息。公爵转向他时,现出一脸的痛苦神情。“这反正也是真的。她是病了。她那漂亮的小——”他做了一个手势,双手捧着空气——“都掉光了。无论如何我都爱她。她单薄得像一张纸片。我对她说,玛丽,如果我哪一天醒来,却找不到你了,我会把你当成床单上的一根线。”
“我真的很难过,”他说。
他擦了擦脸。“啊,上帝。回到哈利那儿去吧,好吗?告诉他我们去不了。”
“他会指望你去加来的,如果你妻子不能去的话。”
“我不愿意离开她,你明白吗?”
“安妮是很记仇的,”他说,“难以取悦,易于生气。大人,按我说的做吧。”
布兰顿嘟哝着。“我们都是这样。我们必须这样。你什么都做,克伦威尔。你现在什么都是。我们说,怎么会成这样呢?我们问自己。”公爵吸了吸鼻子。“我们问自己,可是看在基督那沸腾之血的份上,我们没有那该死的答案。”
基督那沸腾之血。这种不敬之语更符合那位老牌公爵托马斯•霍华德的性格。他什么时候成了公爵们的解读者、阐释者呢?他也问自己,可是他没有那该死的答案。当他回到国王和准王后的身边时,他们正充满爱意地凝视着对方的面庞。“萨福克公爵请求原谅,”他说。好的,好的,国王说。我们明天见吧,但是不要太早。你会以为他们已经是夫妻,即将度过一个柔情缱绻的夜晚,充满婚姻的快乐。你会这么以为,只不过他从玛丽•博林那里了解到,侯爵的头衔只是让亨利买到了抚摸她妹妹大腿内侧的权利。玛丽告诉了他这些,甚至不是用拉丁文。每次跟国王单独相处之后,安妮都会向她家里的人汇报,不漏掉任何细节。你真得佩服她;她分寸把握得恰到好处,还有她的克制能力。她像士兵一样使用自己的身体,保存着她的资源;像帕多瓦的解剖学校的老师一样,她把身体逐一分解,为各部分进行命名,这是我的大腿,这是我的胸脯,这是我的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