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2.“唉!为了爱情我能做些什么?”(第25/32页)

“陛下?”

亨利转过头。“天啊,是圣女,”他说。卫士们冲了过来,但亨利举起一只手。“让我见见她。”这是个身材高大的姑娘,不是太年轻,也许有二十八岁;相貌平平,肤色有点黑,显得很兴奋,脸上因为急切而泛红。她朝国王挤了过来,一时间,他在她的眼中看到了他: 一抹模糊的金红色,发红的皮肤,迫切而充满阳刚之气的身体,一只火腿般的手伸出去扶住她修女的胳膊肘。“小姐,你有话要对我说吗?”

她想行屈膝礼,但他手上用力不让她行礼。“神告诉我,”她说,“跟我交谈的圣徒们告诉我,您身边的那些异教徒必须被扔进大火之中,而如果您不亲自点火,那您自己会被烧死。”

“哪些异教徒?他们在哪儿?我不会把异教徒留在身边的。”

“这里就有一个。”

安妮躲到国王身边;她贴在他金红两色的外套上,像蜡融化了一般。

“而且,您跟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如果有了任何形式的婚姻,您在位的时间将不超过七个月。”

“得了,小姐,七个月?说得像一点儿,行吗?什么样的先知会说‘七个月’的?”

“神就是这样告诉我的。”

“那么七个月之后,谁会取代我呢?说吧,说说你想让谁取代我成为国王。”

僧侣和神父们想把她拉走;这不是他们计划中的一部分。“蒙塔古勋爵,他有王室血统。埃克塞特侯爵,他是王室的血脉。”现在她也想从国王手里挣脱。“我看到您母亲了,”她说,“被白色的火焰包围着。”

亨利一把放开了她,仿佛她的肌肤烫手一般。“我母亲?在哪儿?”

“我一直在找约克红衣主教。我找遍了天堂、地狱和炼狱,但红衣主教都不在。”

“她肯定是疯了吧?”安妮说,“如果她疯了,就要挨鞭子抽。如果她没有疯,就该被绞死。”

有位神父说,“小姐,她是一位很圣洁的人。她的话是受到神启的。”

“把她给我弄走,”安妮说。

“你会遭雷击的,”修女对亨利说。他含糊地笑了笑。

诺福克咬牙切齿地冲进人群之中,挥舞着拳头。“把她拖回她的妓院去,免得她挨我的拳头,老天!”混乱之中,有个僧侣用十字架撞了另一个僧侣;圣女被拉了回去,一边还在继续预言;人群的喧闹声越来越大,亨利抓住安妮的胳膊,拉着她沿原路返回。他自己则盯着圣女,紧紧地跟在那伙人的后面,直到周围的人渐渐散去,他才有机会拍了拍一个僧侣的手臂,请求跟她说话。“我以前是沃尔西的仆人,”他说,“我想听听她的预言。”

他们商量了一下,然后让他进去了。“先生?”她说。

“你能再试试去找红衣主教吗?如果我捐一笔钱款的话?”

她耸耸肩。圣方济各会的一位修士说,“那得是一笔不小的钱款。”

“请问你怎么称呼?”

“我是里斯比神父。”

“我肯定能满足你们的期望。我很有钱。”

“你是只想找到他的灵魂到底在哪里,便于你自己的祷告,还是在考虑捐建小教堂,或许是一笔捐赠?”

“你们怎么说就怎么办吧。但是当然,我需要知道他不在地狱。花大把的钱为一件没有希望的事情做弥撒,就没什么意义了。”

“我得跟博金神父谈谈,”那姑娘说。

“博金神父是这位女士的灵魂导师。”

他点了点头。“下次再来问我吧,”姑娘说。她转过身,消失在人群之中。他当场给那些随从发了一些赏钱。为了博金神父,不管他可能是谁。博金神父似乎就是定价和管账的人。

修女的话使国王的情绪非常低落。如果有人说你将遭到雷击,你会是什么感受?到傍晚的时候,他说自己头痛,脸痛,嘴巴痛。“退下吧,”他对他的御医们说,“你们从来都治不好,现在又怎么可能呢?还有你,小姐,”他对安妮说,“让你的侍女们伺候你就寝吧,我不想听唠叨,我受不了叽叽喳喳的声音。”

诺福克小声嘟哝着: 这位都铎,总是有些不对劲。

在奥斯丁弗莱,只要有人流鼻涕或者扭伤了关节,男孩们就会上演一出名为《假如诺福克是巴茨医生》的短剧。牙齿疼吗?把它们拔掉!手指卡住了?把手剁掉!脑袋疼吗?把它割掉,你还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