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人类第三大劫难(第5/19页)

我可以追溯一下往事,解释一下为什么我没有早年成名是我未婚妻的错。当时可卡因不是我的主要兴趣所在,但是我研究得很深入,因此我在1884年从默克(供应弗洛伊德可卡因的那家达姆斯丹的公司)得到了当时几乎不为人所知的生物碱可卡因,并研究其生理反应。就在我进行这项工作的期间,出现了一个机会,使得我可以去看我的未婚妻,我和她已经分别了两年了。我匆匆忙忙结束了对可卡因的研究,满足于从书本上对这一课题的研究,并预言说很快就能够找到进一步利用可卡因的方法——考勒因此而被认定是局部麻醉剂可卡因的发现者,这种麻醉剂后来对小手术变得非常重要;但是我对未婚妻中断了我的研究工作毫无怨言。

引自《弗洛伊德的生活和工作》欧内斯特.何赛,1953

这肯定是有记载以来的想要将过失推诿到别人身上的最无奈的努力之一。真实情况其实不是这样。弗洛伊德同玛莎分别的时间不是“两年”,而是只有一年。到万德比克的机会也不是突然出现的,而是如他未明言的那样已经计划了一段时间。他也根本不是“匆匆忙忙”地结束了研究:其实他是在六月中旬把《关于古柯》送到印刷商那里去的,接下来他并没有直接去看玛莎,而是等到了九月份才去。弗洛伊德修建的借口之墙掩盖了他对自己没能成为局部麻醉剂的发现者有多失望;他后来私下里也承认,自己没有把研究工作进行下去完全是出于“懒惰”。

尽管如此,他当时并没有显得过分沮丧。他坚信这种奇迹般的新药一定有可以派上很多用途,认定这条路上还将会出现更多的荣誉。可是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除了作为局部麻醉剂外,再也为可卡因找不出什么合理的用途了。考勒的确偷走了弗洛伊德一鸣惊人的机会,不过随着事情离奇地发展下去,弗洛伊德很快就有理由为此而感谢他。

这次发现后过了六个月,弗洛伊德发现父亲意外地来了,还告诉他说自己的一只眼睛很疼。那天下午考勒碰巧在弗洛伊德家里,于是提出要给他看看,马上就确诊他患了青光眼。就在第二天,弗洛伊德,考勒和孔尼斯坦给弗洛伊德的父亲做了手术,挽救他的视力。麻醉剂用的就是可卡因。

弗洛伊德的父亲并不是唯一一个感到的高兴的人。医学界注意到可卡因的麻醉作用后,开始对这种药痴迷起来:好吧,这么说它可以用来麻醉——那么还能做什么用呢?似乎什么都用得上它。弗洛伊德在研究如何用可卡因治疗神经衰弱和精神忧郁症;其他人认为可卡因可以解除糖尿病,哮喘或是梅毒的痛苦。到处都在报道它在外科的用途,从切除扁桃腺手术和产前阵痛到拔牙和痔疮手术,都说它可以在手术过程中减轻疼痛。以前报道过罗伯特.克里斯蒂森爵士在苏格兰高地所做的颇为滑稽的试验的《英国医学杂志》非常高兴地说:

盐酸可卡因,新型局部麻醉剂

盐酸可卡因目前吸引了大量的注意力,这种注意力任何不属于第一流治疗药物的东西是很少能够获得的。我们可以很公正地说,发现新的局部麻醉剂的消息赢得了普遍的满意,人们为此而欢呼——显然,我们拥有一种价值极高的新药,可以帮助内科医生和外科医生来完成其首要也是最重要的一项职责——减轻病人的痛苦。不仅仅是整个外科神经痛领域似乎经得起它的考验,而且作为各种手术的局部麻醉剂,尤其是用在眼部和喉部的外科手术,以及妇科手术中,目前,这种最后加入我们的治疗武器库的成员立刻给我们展现出了极其广泛的应用领域。

《英国医学杂志》,1884年十一月二日

这种新药是个奇迹,似乎什么事情都能办到,至少有一个年轻的医生是靠它而一举成名的。医学论文里忽然到处都充斥着年轻医生在自己身上试验这种药物,报告其作用的故事。可卡因还能作其他什么用途?还有别的什么地方能用上它?一个典型的例子是美国的眼科医生赫曼.克纳普,他订购了一些可卡因,拿到后紧接着就把它涂满了自己的舌头,抹在了耳朵,眼睛和嘴里。接着又把它喷到肺里,喷进鼻孔里,然后(也许超出了职责的必要)又给自己的阴茎注射了满满一针管可卡因。他发现自己变得面色苍白,失去了感觉。在一次用意良好开始带有性虐待狂色彩的试验中,他把一系列的导尿管和“其他器械”(可以想像竖笛或是长号之类的可怕画面)插入了自己的阴茎,想要发现疼到什么地步。“为了试验完整的缘故”,他对自己的直肠重复了这次试验。

他骄傲地称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有人做过”的试验。希望也是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