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专横与历史污秽答容若先生(第6/7页)
这样说绝非危言耸听。姚文元之流在政治上陷害别人,不惜使用无中生有、颠倒黑白等伎俩。不幸,容先生揭露袁某“真正用意”所用手法,也令人不敢恭维。他所列举的六点论据,无一经得起考量。
容先生写道:袁伟时“发了不少议论。如批孙‘有枪就有权’……批孙‘不许怀疑,不许研究,怀疑研究则视为异端’的专制心态……这些同贬孙褒陈有何直接关系?相信读者不难看出吧?”这段妙文,对笔者提出两点指摘:
拙作只有一处出现“有枪便有权”五个字。前后文是“黎元洪在下令解散国会的当日发出通电,就坦率地表明了军人的嚣张和进退两难的处境:‘乃各路军队逼近京畿,更于天津设立总参谋处,并有组织临时政府与复辟两说……安徽张督军力主调停。首以解散国会为请……如不即发明令……立启兵端……筹思再四,法律事实势难兼顾,不忍为一己博守法之虚名,而使兆民受亡国之惨痛。为保存共和国体,保全京畿人民,保持南北统一计,迫不获已,始有本日国会改选之令。’结果是不但共和国体和南北统一没有保住,反而阻遏了正在兴起的反对军人干政的潮流,助长了‘有枪便有权’和相应的军阀混战的局面的形成。”这里明明是批判黎元洪,容先生却说成是“批孙”!
看看另一所谓袁某发议论批判孙中山专制心态而别有所指的话吧!拙作的原文是:“著名记者黄远庸就认为中国病的根源在思想。为什么举目皆是‘武断、专制、沈滞、腐朽、因循、柔弱’?为什么‘不许怀疑,不许研究,怀疑研究,则认为异端、为叛民,则必须火其书,焚其庐?’为什么‘以中国之社会之制度言之,无复个性之存在’,‘必使一切之人,没入于家族,没入于宗法社会……没入于国家?’在他看来,这与几千年来传统文化养成的‘独断主义、形式主义’的遗毒息息相关,救助之道在用‘欧洲今日进化之源,曰科学主义、曰历史主义,曰自由主义’去对抗这些传统的‘公毒’。”把黄远庸的话说成是袁某的话,笔者不敢掠人之美。容先生把先哲清算传统文化负面因素的箴言,歪曲为批判“国父”,而且引用者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真正用意”,这与“四人帮”及其爪牙镇压思想犯的手法如出一辙!时至21世纪的香港,仍有此等现象,只能叹为观止了!
其三,容先生说袁某人“批孙不惜用战争去建立专制制度”。笔者的原文是:“为什么他们会选择专制制度?为什么他们不惜用战争去建立这样的制度,夺取自己的权位?这些现象后面,是规范这些人的行为方式的政治文化状态。”这里明明说的是“他们”,怎么一下子成了“批孙”?号称著名文字研究者的容先生,不可能单数和多数人称都分不清。而从前后文看,这里提出的问题是要从政治文化状态中去寻找法治和民主的障碍。这是一个至今没有得到很好解决的非常严肃的学术问题,也是每个中国人应该认真思考的问题。笔者的探索是否站得住脚,欢迎批评讨论;把它歪曲为政治上另有“真正用意”,那不是含血喷人吗?
其四,容先生说:袁某“强调‘任何机构和个人无权审判公民的思想’,反对培植‘在正义的名义下厉行专制恐怖统治的恶劣政治文化’。这些同贬孙褒陈有何直接关系?”这里包含两个指摘。笔者读后的感想有三点:
1.荣先生一再把拙作归结为“贬孙褒陈”,其实,拙作只在“图谋枪杀陈炯明”一个小节中论述了孙、陈矛盾。整篇的中心思想在揭露“护法”运动中的践踏法治的行为,旨在追寻其中的历史经验,一再提醒人们要认真思考制度建设和观念变革问题,而不以褒贬某个人为目的。孙是不是应该贬,陈是不是应该褒,那是另一个学术问题。褒孙的各种书籍早已汗牛充栋,揭露孙文各种错误的文章也不绝如缕;而过去视为禁区的陈炯明研究则正在起步,一千多页、八十八万字的《陈炯明集》已于1998年由广州中山大学出版社出版,已经发表了好些客观地评价陈炯明的文章。不过,我这篇拙作没有以“贬孙褒陈”为中心,那是中学生都不难领会的;容先生反而摸不着边际,已属咄咄怪事,还要据此去追查作者的“真正用意”,简直匪夷所思。
2.拙作说:“孙中山的护法军政府当时依靠的是四支武装力量:海军、滇军、桂军和粤军,孙中山及其助手不但没有体现现代政治家应有的团结一切盟友的胸怀和政治技巧,反而使用极端手段去一一处置他们,直接后果固然很坏,更可怕的是培植了一种在正义的名义下厉行专制和恐怖统治的恶劣政治文化。”这里点名严厉批评了孙文及其追随者。容先生不但闭着眼睛说同“贬孙”无关,还断章取义去追究作者的“真正用意”,如此深文周纳,令人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