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语(第2/2页)
希特勒主义的例子证明了在工业时代,即使没有原子弹,一场战争也能对人类造成多么巨大的毁灭。在最近20年中,命运坎坷的越南战争,福克兰群岛(Falkland)冲突,两伊战争,柬埔寨和阿富汗的种族屠杀都证明了这一点。然而,它也证明了(不幸的是,并非在数学家般严格的范畴中),至少有时,至少部分,历史的罪恶会受到惩罚:第三帝国当权者们的下场不是自杀就是被送上绞架;德国人民也遭受了巨大的痛苦,正如《圣经》中所说的“所有长子都被杀掉”,整整一代德国人被大大削弱,整个国家被分裂,德国人延续百年之久的自豪也走到了尽头。我们完全有理由假设,在开始时,如果纳粹主义本身没有表现得如此冷酷无情,那么它的对手之间不会形成结盟,或者在战争结束前这一结盟就会被打破、消灭。纳粹和日本人发动的世界大战是一场自杀性的战争:所有这样的战争都应该叫人畏惧。
对于本书第七章“成见”,我最终要补充一点。随着时间流逝,青年们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坚持地问我们:我们的“折磨者”,他们到底是什么样?“折磨者”这个词指我们的看守、党卫军,而在我看来,这个字眼并不合适,它让人们想起扭曲的人性、畸形人、施虐狂,有着先天的缺陷。恰恰相反,他们与我们一样,他们也是普通人,有着普通的智商,普通的邪恶,除了个别例外者,他们并不是恶魔,他们的面孔同我们一样,只是他们在成长过程接受了错误的教育和引导。他们,在很大一部分,是勤勉的追随者和小职员,有些人狂热地坚信纳粹的教条,许多人无动于衷,或害怕惩罚,或追求良好的职业前途,或过于服从命令。在根据希特勒以及同谋者意愿所建立起来的学校中,他们每个人都在强加给他们的可怕而错误的教育中长大成人。然后,在党卫军的“军事操练”中彻底转变。许多人加入党卫军是因为它所赋予的威望,因为它的无所不能,或者仅仅是为了逃避家庭问题。一些人,事实上人数很少,随着内心的改变,要求调上前线,或小心翼翼地帮助战俘和囚犯,或选择自杀。我们必须明确一点:每个德国人,在或大或小的程度都应为纳粹的罪行负责,但同样必须明确的是,在他们的责任背后,是在开始时接受了纳粹罪行的绝大多数德国人,是他们灵魂的懒惰,鼠目寸光的盘算和愚蠢;是举国上下为希特勒上士的“溢美之辞”而自豪,追随他的脚步,只要运气和肆无忌惮仍然眷顾他;是随着他的灭亡而被一扫而光,遭受死亡、悲惨和悔恨的折磨;是历经多年才得以恢复的德国;而这一切,都是一场毫无原则的政治游戏的结果。
[1] 赫尔曼·威廉·戈林(Hermann Goering, 1893.1.12—1946.10.15):纳粹德国空军元帅,希特勒指定的接班人,在执行绞刑前数小时在狱中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