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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马上让他们两个在牢房四周布好炸药,等十二点我们最后一批撤离前就引爆。”马树奎说话的时候,瞧了一眼两个同来的爆破工兵,工兵马上点头认可。
“那我们能帮你们做些什么?”庞茂盛问。
“你们的撤离时间到了,马上就走,待在这里危险。”马树奎说。
“谢谢老马,你们千万注意安全,咱们蚌埠见。”庞茂盛说。
“路上小心,蚌埠见!”马树奎说完,与庞茂盛几个人告别。
在马树奎指挥下,两个工兵从停在院内的卡车上搬下六箱炸药,放置在了“青年招待所”内的几处牢房的墙根处……
十二点整的时候,“青年招待所”方向传来几声震天巨响,火光冲天,将半个徐州城映得通红。
凌晨一点的时候,马家大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汽车的响动声。
丁士麟把地窖打扫干净,安顿好杨云枫和冯大车两人,又手握电筒在马家大院内检查了一遍。他刚躺下不久,就听到“啪啪啪”的敲门声。
惊恐万分的丁士麟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心里嘀咕不停:“今天是遇鬼还是咋了?刚安顿好一帮,现在又来了一帮。”
“丁叔,开门!”外边有人喊。
“谁呀?”一路小跑的丁士麟觉得声音是如此熟悉。
“丁叔,是我呀,树奎!”马树奎在门外边喊边解释。
“真是树奎吗,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丁叔,快开门,我们进来说话。”马树奎显然有些急了。
丁士麟打开了大门,门外站着的不仅是马树奎一个人,而是一帮人。
“树奎,你咋带这么多人啊,等会要是共军打枪打炮,藏在家里不安全啊!”丁士麟担心地劝说。
“丁叔,这些都是我的同伴,刚才在撤离半道上与共产党地下组织遭遇了,好几个人都受了重伤,实在走不动了,没有办法,我就把他们领回来暂时躲躲。”马树奎解释说。
“这么多人,藏在家里什么地方啊?”
“家里不是有个老地窖吗?藏个十几个人没有问题。”马树奎说。
“你说什么,什么地方?”丁士麟紧张地问道。
“丁叔,你今天怎么了,我说的地方是家里的地窖啊。”
“这可怎么办啊,已经有两个人藏在了地窖里,现在来的这帮人又要去地窖。”听清马树奎的话,丁士麟差点急得晕了过去。
马树奎带领一帮人进了马家大院。
待全部人员进入大院后,马树奎从丁士麟手中要过电筒,说是先到地窖内看一眼。
“树奎,还是我先下去一趟吧!”丁士麟欲劝阻马树奎,打算下去提前和冯大车两人打个招呼。
“丁叔,不麻烦您了,我自己下去看!”马树奎不容分说地走进了地窖口。
马树奎将电筒装进口袋,手扶木梯慢慢走向窖底。他的双脚刚踩到窖底,漆黑一片的窖底角落里突然射出一束手电光,照在了马树奎的脸上。
“是谁?”角落里传来压低嗓音的问话。
“大院本是马家盖,树奎进屋何须再报家门。”马树奎不慌不忙地回答。
“原来是马家大公子。我在此已经等候你很久了,不知公子想知道我是谁否?”
“当然想知道。”
窖底传来两句诗:“岐王宅里寻常见,崔九堂前几度闻。”
马树奎随即说道:“正是彭城好风景,马家宅内又逢君。”
“杨部长,终于见到您了!”
“树奎同志,这一段时间让你辛苦了!你可是做了大贡献啊!”
杨云枫和马树奎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其实,马树奎根本没有叛变,是杨云枫精心设计的打入保密局徐州站计划的执行人。他几天前就设法把陈楚文撤退前炸毁徐州城重要目标和杀害中共骨干的情报及时上报给了华野司令部。为阻止敌人的破坏活动和营救被捕同志,杨云枫奉命赶到徐州,通过邵晓平与马树奎秘密取得了联系。在杨云枫统一指挥下,燕刚、邵晓平、侯师傅等人带领工人与陈楚文展开了针锋相对的斗争,保住了发电厂、水厂、邮电所、粮油厂等一大批重要设施和场所。同时,马树奎也滴水不漏地执行了杨云枫设计的用炸药“除掉”中共地下骨干的计划,取得了庞茂盛的信任。等庞一行人撤离后,马树奎在邵晓平派去的两位华野敌工部人员的配合下,将老段、邹铎等十几个人扶上卡车,上面用帆布盖好,然后驶离了“青年招待所”,向与杨云枫的会合地马家大院开去,保护同志们度过了这黎明前最黑暗最危险的一夜……
12月1日,杜聿明率部撤离后不久,华野先头部队抵达徐州,徐州获得解放。
12月2日,在解放军占领徐州的“内情通报”上刊登了一则消息:“近日来,国民党军队和特务机构在撤退徐州前冒天下之大不韪,实施了丧心病狂的系列爆炸和暗杀活动……11月30日夜,我党化名‘黄蜂’的卧底、原国民党保密局徐州站行动队长马树奎同志成功营救出关押在‘青年招待所’里的一批地下工作者,其中包括中共淮北徐州工委书记、潜伏于敌人心脏里的无名英雄‘林木’和‘无名氏’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