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线索(第6/7页)

这个特工人员再次审阅了卷宗,“康斯坦丁?杜彭斯”,他的化名一直是这样的。他在极少数的会上讲过话,一旦讲话,则显得谈吐优雅,善于辞令。告密的人说他可能受过教育。他出席过联邦调查局很注意的那个团体的会议,但从未成为一名正式成员。卷宗继续表明,他从未参与过一次非法活动,而且当这一小帮人的头头开始谈论要靠抢劫银行、非法贩卖毒品来维持他们的开支时,他不见了。或许他是个社会科学方面的半瓶子醋,肖想,或许是一个激进的学生,闯入了某一个团体,并且看清了这个团体是些什么样的人——照肖的看法:他们是一群无能的傻瓜,一批具有马克思主义的垃圾或冒充希特勒主义的肤浅知识的年轻无赖。

少数偏激的团体偶尔会在某处引爆一颗炸弹,但这种情况很罕见,规模很小,以致美国人民几乎根本不知道它们曾发生过。如果某个团体抢劫了一家银行或者一辆装甲车来提供经费或自卫,公众会觉得这不会是出于政治上的动机,顶多是由于贪心罢了。恐怖事件的发生数从一九八二年的高峰五十一起,大幅度降到一九八五年的七起。联邦调查局以高质量的情报并伴之以快速行动,设法粉碎了许多这样的团体。去年一年就预防了二十多起恐怖事件。十分重要的是,这些疯狂者的小团体被他们自己的业余活动搞垮了。

在这种意义上,联邦调查局是它自己的成功的受害者。他们的工作做得那样出色,以致恐怖活动在美国的一般公众心目中没有被当作一回事儿。甚至瑞安案件——如它现在被人们所称谓的——在美国也不过认为是一种卑鄙的丑事而不是某种新动向。

肖再次回到康斯坦丁?杖彭斯的照片上来。对于一个百货店的服务员来说,要从每天见到的上百张面孔中记起一张面孔,或者至少还记得一些,这要求是太高了一点。她当然尽力协助了,而且同意对她所做的事守口如瓶。他们有关于这个嫌疑犯的服饰的描述——当然都是快烧焦了的——还有那辆小货车。这车他们搞到了,现在正在离肖办公室不远处一片一片地拆卸开来。法庭的专家已确定了使用过的枪的型号。眼下,这就是他们掌握的一切。比尔?肖现在所能做的,就是等待实地调查的特工人员提供新的消息。一个受雇的情报员或许会偶尔听到一些东西,或者会找到一件新的证据,或者法庭的专家小组会在小货车里发现某些意外的东西。肖对自己说要耐心。尽管在联邦调查局度过了二十二年生涯,要耐心仍是一桩他必须强迫自己做到的事情。

“唔,我开始象个有络腮胡子的了。”一个同伴说道。

“该死的东西,那么痒。”亚历山大?康斯坦丁?杜彭斯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我要花去一半的时间去搔脸。”

“是的,我在潜水艇上的时候也这样。”他的同伴表示同意,“如果你年轻就不同了。”

亚历克斯?康斯坦丁?杜彭斯是巴尔的摩煤气电气公司的一名户外工程师,经常在夜间工作。他是个受人欢迎的小伙子,他不在乎弄脏自己的手,他确实喜欢干体力活,而且许多工程师由于过于要面子而不愿意这么干。人民中的一员,他这样称呼他自己。他的亲工会的态度引起了管理部门的不满,但他是个很好的工程师,而且作为黑人的他也并不感到有伤自尊。一个出色的工程师,为人们所爱戴,而且黑肤色的人是经得起考验的。他招募了不少少数民族工人,招了十几名优秀工人进公司工作。他们中有几个过去不那么清白,但亚历克斯使他们转变了思想。

夜间作业常常是安静的,同往常一样,亚历克斯拿起了刚出版的《巴尔的摩太阳报》,案子已经见诸报纸的第一版,在当地新闻这一栏上也登了。亚历克斯读着报上的消息:美国联邦调查局和州警察局将继续调查这一案件。他仍然感到惊异,那个女人和孩子竟然幸免于难。行了,他下了结论,这样可以了,杀死一个小孩和一个怀孕的女人不是值得自夸的事情。他们已经杀死了州警察,这对他来说就足够了。尽管把那个叫克拉克的小伙子丢给了警察,对这件事社彭斯仍有些愤愤不平。我告诉过这蠢货那里太暴露了,但他不听,他要把全家一起弄死。

杜彭斯从已知所有嫌疑犯均是白人这一官方消息中得到了安慰。向直升飞机挥手致意是他的错误,虚张声势在革命活动中毫无意义。这是他自己学得的教训,但这也不曾损害过任何人。关于手套和帽子,那帮警察已经无法说出个样子来了。真正有趣的是,尽管捅了这么多漏子,行动本身却是一个胜利。那些临时派的废物,或者诸如此类的家伙们,已被踢出了波士顿,夹着尾巴跑了。至少这次行动已经有了政治上的反响,而这,他对自己说,是成功的真正尺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