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决战淮海(第4/16页)
“我看中!跟着毛主席和共产党走,没个错,起码对咱们肯定没错!反正咱也是为自个儿打仗么。毛主席也绝不会只稀罕这半个中国,他被老蒋欺负了几十年,还不趁着大好形势出足这口恶气?这些个事你以后就甭想了,咱们部队让你往哪里打,你就往哪里打。以前的事情,你再英雄,再精忠报国,从此也再不要提了!这边不同那边,千万别犯政治性、原则性的错误。你看你那个教导员啊,早晚是个犯错误。你现在是解放军的营长,是给天下的劳苦大众在打仗,这个性质是不一样的,打下天下来,你我要是还能活着,就是新中国的功臣,党和毛主席肯定会让咱们有好日子过的……来来来,咱兄弟俩再干一杯!”
“那是那是!俺现在还能想啥?要是真像你说的,俺就再咬咬牙,天下打太平了,咱家里也就好过了,咱俩要是活着,没准还可以弄个小官儿做做呢。”老旦后悔问了陈岩斌那话,勾出了他的秘密,老旦接得沉甸甸的。
“老旦,我老陈在部队里是条不要命的汉子,战场上把你当好同志,在下面咱俩是好兄弟,你见识比我多,岁数多大?”
“忘个球了,呀?好像今年虚岁该有三十二了。”老旦掰着指头算。
“那你比我大,我今年虚岁二十九,得叫你大哥!”陈岩斌双手一拱。
“就听你的,俺也早就把你当兄弟了,要不然根本就不去帮你守战壕了,还搭上我一百多个兵,咱哥俩再干了!”老旦一拍桌子道。
两瓶喝完,肉也一扫光,老旦大快朵颐,哇哇叫爽,搀起站不住的陈岩斌出来踱步,他虽豪爽,酒量似乎不济,老旦颇喜欢他这直通通的性格,来到解放军这边,这算第一个朋友呢。太阳已经爬到头顶,照得身上热乎乎的,老旦哈着酒气,摸着胸脯,看着二子领着同志们在跑步,营房前挂着鲜红的旗子,猛然间有了翻过身的感觉。
“旦哥,你打的仗多了,受过多少次伤?”
“哎呦,这个可记不清了,俺打了十年仗了,好像每次都得挂点花,你呢?”
“没你那么多年头,但是也差球不多,他妈的如今身上到处都是坑!”
“你的伤跟俺的意思不一样哩!”老旦拍着他的肩膀。
“新中国成立后就都一个样了……”这家伙酒多不糊涂呢。
“你家在啥地方?还有啥人不?”老旦换了话题。
“我老家在唐山古冶,也就剩下两个弟弟一个妹妹了,去年老娘也过世了……”
“你老婆哩?”
“老婆?大哥,我长这么大了,连他妈的女人的毛都没有碰过,哪儿来的老婆?哎,你就是给我个女人,抱上了炕我也不知道该咋办事呢……这话今天说到这儿了,你可得接住,打完了仗你要给我说一个婆娘啊!啥样的都行,别疯别傻别生不了孩子就中,只要你觉得是个好人,我就娶她,他妈的我这些年可真是憋坏了……”
嘿呦,又是一个郭二子,老旦心想,却没有提,只说:“这有啥难办的?等俺回家找到老婆,把这个活儿交给她办,管保成!”
“营长,打起来了,2营和咱打起来了……”杨北万匆匆跑来。
老旦吃了一惊,一大早的怎就打起来了?杨北万的脑袋被砸了一家伙,口子哗哗地流血。老旦又诧异了,国军那边部队之间打架也不多见,解放军这边以纪律严格著称,难道也兴这个?
“常有的事儿,穿衣服去看看。”陈岩斌倒是不屑。二人忙穿戴整齐,一溜小跑到了乱糟之处。只见几十人正在那里打成一团,个个鼻青脸肿,嘴里喊着南腔北调的脏话,满地是军帽和带血的牙齿。杨北万既像是在劝架,又像是在帮忙,时不时也撂上一脚。老旦一眼看见,5连的副连长牛明正和二子摔作一团,拳打脚踢牙齿咬的,那架势和前些日子在阵地上一模一样。二子的眼罩打飞了,大拳头下雨一样抡着。再稍微分辨一下,老旦便发现这个战场上没有吃亏,有二子在,打架怎会吃亏?2营之中除了那几个排长,估计大多是刚进部队的年轻小兵,哪里是老旦手下这群南征北战的俘虏兵的对手?他们个个鼻青脸肿血糊刺啦的,远比3营弟兄伤得重。情势混乱,老旦提了口气,背着手大喝一声:“住手!3营2连的人,都给俺住手!”
闻听这一声暴喝,众人纷纷收了手,流血的不流血的都分开到了两边,有人还不忘捎带一脚给对方,那边也不吃素,一拳便打回去,但他们还是被赶来的1连拉开了,唯独二子和牛明仍然厮打在一处。二子算是壮的,可和那扛大活出身的牛明比起来只是个小号的。牛明此时占了上风,将二子的头夹在腋下,抡捶打着他的脑瓜顶。二子一时挣脱不得,就只能用阴招,一下下地掏着牛明的鸡巴蛋。牛明被掏一下就跳一下,见这小子下手够黑,倒不敢放手了。偌大个场子,只剩他们僵在一起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