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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明生叹息道:“世道太乱,山匪猖狂,我白白学了一身武艺呀!”

张六佬不知再说些什么,送他出门时说:“希望我们还有机会再见面!”

“一定会的。”张明生恳切地说,“只是茶庄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也不知卢老爷该如何渡过难关。”

“这不怪你。”张六佬叹息道,“少爷,路上小心!”

张明生明白他的意思,却笑道:“放心,我一个人行走江湖惯了。”

张六佬却没懂他最后的意思,当他明白的时候,已经是多年以后了。

卢次伦在得到那二十万大洋被山匪抢劫一空的消息后,很快就释然了。他告诉自己,这一切也许是天意,是老天要惩罚自己,所以他决定亲身去拜见镇长,向他说明一切。

田翰林见到卢次伦时,以为他是给自己送银子来了,所以一开始心中暗喜,可得知真相后,脸上却立刻布满了阴云,不快地说:“五十万大洋可不是田某要的,您是聪明人,要是不把上面打点好,恐怕囚犯魏子的事不会如此容易了结。”

卢次伦带着沉重的心情说:“卢某一时半会儿恐怕是凑不出那么多银两了,还恳请镇长大人看在卢某这张老脸上,跟上面说说情。只要镇长您出面,定会有贯通之法的。”

“卢老爷这话实在太抬举田某了,田某虽身为南北镇的父母官,但无奈官小言微,在上面哪能说得上话,也是有心无力,只有传话的份儿。”田翰林笑的时候,脸上却全然看不出肌肉抽动,而且声音幽幽的,令卢次伦全身不舒服。

卢次伦也是老江湖,怎能听不出田翰林的弦外之音,可是也明白他如此说,压根儿就没想为这件事两肋插刀,所以就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态度,叹息道:“卢某今日前来见镇长大人也是早做好了准备,既然事已至此,镇长您又爱莫能助,那卢某只能告退。”

田翰林假装叹息道:“田某实在是爱莫能助,上面给出了一月之限,如不能交出凶手,恐怕……”

“卢某明白,告辞了!”卢次伦拱手告退。田翰林送他到门口,还说道:“卢老爷慢走,明日之前,还麻烦卢老爷亲自把人给送过来。”

卢次伦胸中原本憋着一口气,可当他走出这个房间时,所有的不快和积聚在心中的阴霾居然一扫而光,仿佛突然之间全都释然了。

“镇长,那不是泰和合茶庄的卢老爷吗?”卢次伦刚走,马本成恰好过来,他盯着卢次伦的背影看了很久才进屋去。

田翰林讪笑道:“正是卢老爷。”

“他来干什么,离约定的日期不是还差一天吗?”马本成问。田翰林缓缓地说:“他今日正是为此事而来。”

马本成更加不解,田翰林接着叹息道:“他今日特意前来,是为了告诉我,他有二十万大洋在一个叫风吹垭的地方被山匪劫了。”

马本成一听这话,顿时被惊得张大了嘴,诧异地问:“真的假的?”

“你说呢?”田翰林反问。马本成若有所思地说:“我也听说风吹垭那个地方最近确实是有山匪出没,难道还真让他们给撞上了?”

“如此说来,你也信了?”

“莫非您觉得卢老爷此言有假?”马本成问。田翰林冷笑道:“嘴长在他脸上,想怎么说都行。”

马本成皱着眉头,轻声叹息道:“如此说来,他还能拿出多少大洋?”

“三十万。”

“可是少了不少呀。”

田翰林赞同地说:“二十万大洋可不是小数目,卢次伦是个老江湖,比狐狸还狡猾,我担心他是想耍花样。”

“但是万一要是真的遇到了山匪……”

田翰林点头道:“就算是真的,那活该他卢次伦倒霉,问题也不出在我们身上。”

“那您打算怎么办?”

“等明日再议吧,明日会有一场好戏上演。”田翰林胸有成竹地大笑道。

二十万大洋被劫,卢家的境况雪上加霜。

卢次伦从镇上回来,卢玉莲见他的情绪好了不少,以为事情有了转机,正要问个究竟,他却说:“什么都不要问,晚些时候你去叫六佬进屋来,我有话单独跟你们说。”

“叔儿,镇长那边怎么说,是不是答应了您的请求?”陈十三问。卢次伦反问:“什么请求?你怎么知道我去镇上了?”

陈十三难堪地说:“叔,您就直说吧,镇长到底答应了没?”

“这件事稍后再说。玉莲,快去带六佬来见我。”卢次伦摆了摆手道。陈十三见状,心中更加不快,说:“叔,您有什么事指使我就行了,姓张的那小子能做什么?”

卢次伦转身离去,叹息道:“你先去吧,待会儿我再叫你。”

陈十三呆呆地盯着他的背影,一回头看到吴天泽不声不响地站在自己身后,当即不快地骂道:“像个鬼样,要吓死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