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关键时刻(第13/19页)

何键与张国威是同乡兼同学,都毕业自保定三期步科,两人同时在部队见习,又同时靠搞地方游击队起家。不同的是,何键在那一期步科中年龄最大,城府最深,相对而言,张国威则头脑简单,心胸狭窄。听唐生智提到程潜,何键情知不妙,顿时吓得浑身发抖,唐生智问什么他答什么,不敢有丝毫隐瞒。张国威却依旧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对程潜委任他当第八军军长的事也继续瞒着不说。

唐生智见状,便让张国威退出了,其他人继续讨论。

张国威是第八军军长李品仙的部下,但平时却不大听从李品仙的指挥。这时李品仙被触动了情绪,便痛哭流涕地说自己反正也指挥不动这个张国威,不如和唐生智一起下野出洋(出国)的好。何键和张国威在被唐生智收编时就有很深矛盾,如今牵扯到程潜的事,为了帮自己解脱,也连忙插嘴说:“我们的部队向来很好。部队不听指挥,那还行吗?”

唐生智本来已暗暗做出判断,即何键无反心,可不予处分,而张国威则有意谋反,罪在不赦。何键的落井下石,更起到了火上浇油的作用,他马上让副官再把张国威叫回来。

对外的装饰品

张国威已经去旅馆准备睡觉。副官来叫,他也不想想叫他去干什么,便不假思索地重返唐公馆。

唐生智当着几个人的面,说了一堆大家今后要搞好团结,如此才有办法之类的套话,接着便宣布散会。将领们纷纷下楼,张国威正想跟着下去,突然被唐生智叫住:“张师长,你留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张国威遵命留了下来,没想到唐生智又说:“没什么事了,你走吧!”

张国威一个人傻傻地走向楼梯。刚到楼梯口,唐生智的弟弟唐生明就领着几个士兵从他的身后冒了出来,这些人不由分说,拿一根绳子套住张国威的脖子。张国威竭力挣扎,但寡不敌众,被强按在了地上。

张国威这时始知大祸临头,在地上大呼:“唐总司令饶命啊……”然而求饶已经晚了,他被拖进了唐公馆隔壁的一栋房子里。

李品仙等人尚离去不远,闻声急忙回来探视,只见张国威已被勒毙于地,其状惨不忍睹。李品仙后来与人谈及此事,依然一个劲地摇头叹息,似乎余悸尚存。

晚上十一点,唐生智乘着日本轮船,带着“不久我还要回来”的豪言走了。他走后,李品仙、何键、刘兴又在汉口停留了一段时间,商量今后怎么办。

李品仙是广西人;何键虽是湖南人,但他的活动能力较强,商量下来,便由这二人负责政治,也就是在政治方面与新桂系联系,刘兴负责军事。可是这种分工其实不抵什么用,李品仙、何键联系了一下,毫无头绪,于是他们只得按原计划撤往湖南。

西征军占领武汉后,唐生智所组的湖北省政府自然无形解体。原来主持省政府的孔庚、李书城与程潜是日本士官学校的同学,私交很好,程潜又发现新桂系主要强在军事,党政组织方面却没有什么办法,便有意留用这些官员。他在汉口发表演说,提道:“此次西征系讨伐唐生智个人,至于湖北的党部和政府,都是受中央命令所组织的,仍应照常供职。”

这时南京政府已发表程潜为湘鄂临时政务委员会主席,实际上就是湘鄂两省的最高行政长官。原湖北教育厅厅长李汉俊、财政厅长詹大悲等人本已准备逃往日本,听到程潜有如此表态,便又回到汉口日本租界,打算复职。

程潜是以南京政府也就是中央的观点来处置事务。新桂系可不是这么想,他们认为两湖是他们的,得由他们说了算。程潜的讲话令新桂系诸将十分不满,“闻之大愤”,尤其鄂籍的胡宗铎、陶钧更是如此。

随着新桂系势力的扩大,毕业于保定军校的白崇禧开始鼓吹保定同学大团结,希图在新桂系中另拉出一支以他为首的“保定系”,以巩固其地位。胡宗铎、陶钧都是保定生,且都较为勇猛善战,由此受到白崇禧的特别赏识。李宗仁则因为胡、陶在西征中颇有战功,又是湖北人,为了加以笼络,也对他们比较放纵。

在程潜就职并讲话之后,陶钧公然扬言:“我又不是哪个的儿子,我们打出的天下由他们坐吗?还是推胡军长(胡宗铎)做湖北省主席,着手组织省政府。”

胡宗铎自己更是急不可耐,有一次当面对李宗仁说:“德公,这一次我应该当仁不让了。”

李宗仁笑着回答:“你是一位现役军人,为什么要分心去搞省政呢?你知道我是一向主张军民分治的,我曾有机会一手掌握全省军民两政大权,而我还预先表示不干,竭力婉辞呢!你应该向我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