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石掀起千层浪(第10/25页)

彭国桢回答:“我们知道总司令在太原。”

冯玉祥又问:“你们知道我在那里究竟是做客,还是做囚?”

未等彭国桢答复,他就自问自答道:“我在那里是做囚而不是做客!一个囚犯怎么能和一个执行囚禁的人做朋友呢?你看,将来该怎么办?”

彭国桢说:“没有关系,等咱们打完了蒋介石,回头再去揍阎老西儿。”

冯玉祥点头赞许,认为深得己心。他也拿这一套来教导其他仍然心存疑虑的将领:“蒋介石是我们第一个敌人,我们现在必须联合阎锡山打倒蒋介石,等到蒋介石被打倒以后,阎锡山是容易对付的。”

骂战

与西北军将领对联阎打蒋普遍存在抵触情绪相一致,冯玉祥的幕府中也以倒阎派为多数。倒阎派认为:“阎言万不可信。阎若反蒋,必在危害我军之后,总座(指冯玉祥)往事,可为痛哭!”

有一天,冯玉祥召谋士张文穆到潼关谈话,询问他对时局实际就是倒蒋的看法。张文穆进言:“现在的时机还未成熟,不宜劳师动众,操切从事。”

当时陕甘两省连年遭灾,旱荒不断,饿殍遍野。张文穆主张应首先设法救灾,以纾民困。他还建议采用以工代赈的办法,通过修筑公路、开采矿藏、兴修水利、设立工厂等途径,达到休养生息的目的。

张文穆预计,只需一两年的时间,西北便能缓过劲来,到时如果倒蒋,则胜算更大。同时,他也有着与晋军徐永昌一样的想法,即倒蒋必须联合国内一切反蒋势力和中间势力,尤其不能忘记联合关外的张学良。

冯玉祥听完含笑道:“张先生所说甚好,可是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说到胡匪儿子(指张学良),何足介意。将来北京新政府成立后,给东北方面一两个阁员就行了。您且看我,不出一个月,就能直抵浦口,活捉蒋贼。”

见冯玉祥听不进逆耳之言,张文穆只好说:“但愿旗开得胜,马到成功。最好是迅速胜利,早日结束战事。万一旷日持久,就怕东北方面起而乘其敝,终属可虑。”

冯玉祥不以为意,连连说:“张先生不必过虑,张先生不必过虑。”

自此,西北军不再与南京政府就编遣问题进行明里暗里的谈判,反蒋态度昭然若揭。

冯玉祥回到潼关后,他的谋士刘骥作为常驻代表,负责与阎锡山接头,并每天向冯报告各方情况,使用的密码本为“菊密”。实际上,“菊密”早就被阎锡山的电务组所破译,但冯玉祥和刘骥并不知晓。

刘骥在太原拟就讨蒋通电,他随即给冯玉祥发电,请“阅后由潼关太原两地同时拍发”。电报被电务组提前拿到后,梁汝舟按照阎锡山的意思,将“太原两地”抹去,改成“有线无线”四个字,这样全文就变成了“阅后由潼关有线无线同时拍发”。电务组则据此重改电码,然后发给了冯玉祥。

阎锡山卖弄机巧,在仍想给自己留后路的同时,又有意为冯玉祥招仇恨。果然,潼关的讨蒋通电一发,蒋阎笔战马上延伸至蒋冯笔战。

3月13日,吴稚晖致电冯玉祥,称冯虚悬爱民之志,实质不过做了阎锡山的傀儡,同时劝他摒除干戈,以艰苦卓绝的精神投入建设——你有这闲工夫闹事,多救济一下大西北的灾民吧!

冯玉祥接电后大怒,他自认熟读《三国》,又嫌幕僚写的文章太过文雅含蓄,便亲自执笔,用《三国》中诸葛亮骂死王朗的笔体,草拟了一封复电。

文曰:“革命六十年的老少年先生,不言党了,不言革命了,亦不言真理是非了。苍髯老贼,皓首匹夫,变节为一人之走狗,立志不问民众之痛苦。如此行为,死后何面目见先总理于地下乎?”

老冯游戏笔墨,写来甚是酣畅淋漓,在他的想象当中,吴稚晖一读之后必然会气满胸膛,然后大叫一声,撞死于马下。

可惜的是,吴稚晖的脸皮并不像王朗那样吹弹即破,也就不可能发生被骂死的情况,反过来,老冯自己倒很快就被动起来。

在蒋氏幕府,吴稚晖素有“疯狗”和“妖怪”之称,他与张布雷等笔杆子不同,笔战其实不是他的真正强项,他最擅长的还是打嘴仗,“放屁”乃是他的口头禅。冯玉祥亲自上阵来吵嘴,恰好点燃了他急欲喷发的肾上腺素。

吴稚晖先是提笔起草一封复电,将正在得意扬扬中的冯玉祥一顿臭骂。于是,起初讲究论经据典的笔战迅速发展成以人身攻击为主的骂战,“老少年”在其中如鱼得水,好不惬意。

在吴稚晖的诸多“骂作”中,有一篇名为“从东说到西”的文章最为有名。在这篇大作中,他从东到西,将参与反蒋的三个大人物冯、阎、汪全都拎出来骂了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