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鲜红的雪并非从空中落下(第14/14页)
对这一切,我已不再担心——我在这里感到很安全。可我真的安全吗?一个小伙子告诉我,他是两个小时前负的伤,就在北面不远处。苏军一直在进攻,而且,据他说,我们的军队无法阻挡他们太久。尽管这样,可我在铺了稻草的床上睡得很安稳,因为我实在太累了。屋里暖和得让人有点不太习惯,再加上知道自己今晚不用出去,这让我大为放松。
12月16日。两名医护兵把我抬上担架,睡眼惺忪的我刚抬起身子,立即呻吟着倒在担架上。我第一次感觉到膝盖处发出了剧烈的疼痛。他们把我送进一间光线充足的房间。屋里,有人正将截断的残肢断臂、血淋淋的身体部件从地上收集起来。过了一会,一个穿着血迹斑斑的橡胶围裙的男人来到我身边,陪在一旁的中士称他为“少校军医先生”。他用剪刀剪开我的左裤腿和两条棉毛裤,检查着我的膝部。我的腿呈暗蓝色,从大腿一直延伸至小腿处,肿得像条充了气的内胎。他给我打了一针,并告诉一名助手,用夹板把我的腿固定住,再敷上石膏。
“只能这样了,其他的,我们也做不了什么,”他说着,朝下一位伤员走去。
医护兵把我大腿以下的裤子和棉毛裤全部剪掉,熟练地用夹板固定住我的腿,再敷上湿湿的熟石膏。石膏成形得很快。然后,我得到了一张负伤证明,上面加盖着相应的日期,这张凭证被固定在我的胸前,接着,我被转送至另一间专用病房,屋里,一些伤员正在休息。通过这些伤员我了解到,这里都是些可以移动的的伤病员,我们将被转送到莫罗佐夫斯克,那里有一座大型的医护站。过了一天,我再次被送上了救护车。
[1]二战中德军使用的地雷,可以像手榴弹那样抛出去炸毁坦克,但由于地雷的重量和威力,这种打坦克的方法非常危险。
[2]这个词指的是所负的伤既不至于让自己残废或阵亡,但又能被送回国休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