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二、六军团的行踪(第3/4页)
李德沉默不语。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我们想得太简单了,对敌人的围追堵截认识不足……”
“你对这次战略转移总的估计是怎么样的?”李德在较宽的田埂上站住,转身面对周恩来,炯炯有神的淡蓝色眼睛里漾出忧伤,“是比四方面军的转移顺利些还是困难些?”
“当然是困难一些,这一点,我们必须有足够的认识……”周恩来说,“首先,敌人的兵力比围攻鄂豫皖的强大;其次,是我们的家当太多。”
“可以尽量轻装。”
“轻装当然可以,但是中央苏区跟鄂豫皖有着根本的不同。我们不仅仅是一个方面军的司令部,我们有中共中央、苏维埃中央政府、中央军委三大机关,这是三个沉重的包袱,不背不行。”
“可以带少数负责人走,其他的……”
“恐怕不行,红军主力一走,白色恐怖必然降临到苏区,大量机关干部都不是本地人,在无足够兵力保护的情况下,很容易丧失。”
“多带些也许可以,把他们分散到各军团去,也许不至于影响部队的行动。”
“这是一个不错的方案,”周恩来似乎松了一口气,转移中的庞大的机关,是他一直思考而又找不到妥善办法的大问题。“我们可以跟博古同志专门研究一次。”
新兵收操了,唱着歌从他们面前的大路上走过去。
“我们尽快组建新的军团,”李德看着新兵的大刀和梭镖在晚霞中闪动着火焰似的光,“只是武器太少了,大刀长矛只能近战不能远攻……”
“我们的几个主力军团损耗甚大,亟需补充,我觉得以老带新会好一些。”
“新兵只要打几仗就变成老兵了。”李德一心想着新军团的组建,“在慕尼黑的街垒战中,我们的起义者大都是没有经过军事训练的工人,他们打得英勇、顽强,在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反革命武装力量残酷镇压下,坚持了将近二十天,战斗力之强,连敌人都感到意外。”
“我们再跟博古研究吧!”
此时,田野已溶在深灰色的暮霭里。周恩来指着明亮的窗口说:“你该回去了。那里有人等你吃晚饭……当然面包也许吃不成了!”
“我已经吃过了。”李德脸上绽出了一缕近似顽皮的笑容,轻松地舒了口气。他的一切忧烦、焦虑和愧疚,溶化在一种温馨的、不可思议的柔情里,当然,是暂时的……
1934年9月4日,六军团在界首地区顺利地渡过了湘江,向西延地区前进。9月5日,占领西延县城。
9月8日,中革军委给六军团下达了补充训令:
在目前情况下,红六军团在新化、溆浦之间山地建立根据地是不利的。依地理条件及敌人部署,目前红六军团最可靠的地域即是在城步、绥宁、武冈山地区。红六军团至少要在九月二十日以前,保持这一地区,力求在这一地区内消灭敌人一个旅以下单位的部队,并发展苏维埃和游击运动。
在这一训令中,由于中央红军战略转移是极端的秘密,尤其是转移方向,更是关系到全军成败的核心机密,不能公开言明。但是,要求红六军团所进行的任务,无疑是吸引与调动敌人于城步、绥宁、武冈山区,然后沿湘黔边境转移到凤凰、乾城、永绥地区建立根据地,以配合即将向此地域开进的中央红军。
9月4日,周恩来、朱德、王稼祥、项英写信给寻淮洲、乐少华并转曾洪易,下达对红七军团作战计划的补充指示,要求他们在“闽浙赣皖边境创造广泛的游击运动及苏区根据地”,并在进军途中“进行广泛的政治宣传”,以扩大影响。目的仍是牵制敌人,以配合中央红军的战略转移。
1934年9月9日,红六军团根据中革军委指示和湘桂两省敌军集结重兵,企图围歼我军与城步地区的情况,由西延地区继续西进。11日至城步以西的丹江口地区,跳出了敌人合围,而后转兵向南。17日乘虚袭占通道城。18日进至靖县新厂,在新厂东北岩崖山,歼灭孤立之敌五百余人,缴枪三百余支。20日六军团进至贵州清水江以南的黎平,这里是苗族、侗族聚居地区,由于国民党政府与军队的歧视与压迫,与汉人矛盾很深。初时,他们又误以为是反动军队,手执刀矛弓弩,扼山守寨,给红军造成很大困难。由于红军纪律严明和广泛宣传,并积极争取团结土司头人,才消除其敌对态度,转而帮助红军筹粮筹款、勘察渡口、找船只、绑扎木筏、架设浮桥。
红六军团于9月23日由锦屏县的瑶光及清江县的南孟两地渡过清水江和沅水,拟向铜仁、江口方向前进,同位于印江思南附近的红三军(后改为二军团)取得联系。
此时,湘、桂两省敌军为了阻止两个军团的会合,已抢先开到沅水以北地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