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放弃马恩河(第2/7页)
9月5日,法国、英国、俄国签署伦敦协约,正式建立协约关系,并保证任何一方不得单独与德国签署和平协议。同一天,毛奇的参谋陆军中校理查德·韩屈(Richard Hentsch)来到克卢克的总部,警告克卢克有一个新的法国集团军可能从西面发动攻击。韩屈还没有离开,格罗瑙就报告受到法军的攻击,急需帮助。克卢克没有感到震惊,他认为这股法军的主要目的是诱导他停止前进,而不是认真的攻击。但是,他采取了一项慎重措施,派遣另一个军返回救援格罗瑙。不仅如此,他还给比洛发电报,要求归还早前他派遣去支援比洛的两个军。比洛不愿放人,因为比洛认为这样将削弱他的右翼。如果他知道英国远征军已经向北进发,也知道法军已经开始转身,他根本不会同意克卢克的要求。但是,此时的局势是克卢克正受到攻击,而没有人攻击比洛,于是比洛最终同意归还克卢克的两个军。虽然克卢克抽取德军右翼相当大的一部分兵力救助格罗瑙,但是没有能够阻止法军的攻势。克卢克还是专心取得大胜利。
巴黎不再是克卢克成功的标志。但是,这会打击德军的士气。对克卢克的士兵来说,攻占巴黎意味着漫长折磨的结束。一位德国军官描绘了发生在9月3日的一段故事,这段故事清楚地说明德国士兵的心态。“我们营疲惫地向前行进,”他写道,“突然,前面岔路口有一块路标,路标是:巴黎,35公里。这是第一块没有被破坏的路标。看到这个路标,全营官兵就如同触了电流般地战栗。路标上‘巴黎’这个词,令他们疯狂。有些搂着那块肮脏的路标,还有的围着它跳舞,他们充满激情地哭喊、尖叫。路标向他们证实巴黎就在眼前。毫无疑问,我们马上就要到巴黎了。这块路标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士兵们有笑脸了,疲惫似乎消失了,精神焕发的部队重新开始行军,步调整齐,树林里令人憎恶的道路也不再是困难。歌声嘹亮飞扬。”可是如今,克卢克向东南偏转,要回到乌尔克河,巴黎的梦想渐渐远去。
此刻,德国人没有停止战斗。法国第六集团军的兵力陆续到达。9月5日晚,格罗瑙的炮火炸乱了他们的阵形。此间有一时刻,法军曾滑向崩溃的边缘,一位勇敢的陆军上校罗伯特·尼韦勒(Robert Nivelle)拯救了法军,他与贝当一样此时已经接近退休年龄,但还没有拿到将军头衔。在此危难关头,他命令士兵把野战炮移动到能进行短距离平射的地方,用炮火轰走了德国人。
天黑后,格罗瑙考虑到敌人兵力仍占优势的事实,还考虑到克卢克已经根据白天的战况做出新的调整,于是他决定从乌尔克河后撤。这个决定很可能拯救了他的部队。法国第六集团军借着月光发动夜间攻击,发现德军已经走了。克卢克此时才理解西面来的威胁不可忽视,调动整个集团军向回走,跨过马恩河,退回乌尔克河。像往常一样,咄咄逼人的克卢克,从来不满足于防守,总是寻机围歼敌人。
克卢克撤退后遇到诸多问题。他此时不再与法军主力交战,从而失去获得战场胜负的机会。他撤回乌尔克河之后,在他与比洛之间有了一条35英里(约56公里)宽的间隙,这条间隙在几天后将越变越宽。在克卢克和比洛之间,只有两个骑兵师和少量步兵部队,不足以抵御大规模的攻击。利用敌人之间的间隙是拿破仑许多成功战例的关键。
历史书常常轻描淡写地说,克卢克撤回乌尔克河。这句话太简单了,难以真实地反映当时的情况。只要有军队行动,总是意味着漫长的艰苦跋涉,之后总是跟随着战火。克卢克的士兵已经5天没有拿到粮食定量供给了。每天,他们只能睡几小时。为了把用于攻击和防御的大炮和弹药拖着走,德军士兵的靴子都脱落了,军装都变成了碎布。此时,克卢克的兵力处于劣势。
法国第六集团军的士兵都是新兵,对作战比较生疏,组织也不好,无法与克卢克的老兵对抗。法军在9月6日再次发动攻击,但又一次撞上正在等着他们的德军大炮。战斗结果是一场灾难,不仅没有能够把克卢克的部队从匆忙修建的防御工事中驱逐走,自己反而崩溃了。克卢克曾希望消灭第六集团军,实现这个愿望的可能性变大了。
法国人在东部的几处战场都处于后撤之中。法军战线上的重要据点凡尔登处于危急之中。以9月6日的局势看,凡尔登以南的战线有可能崩溃。毛奇的新计划就是要在两处实现突破,实现大包围。此时,这个计划才开始让人感到有些道理。
决定性的时刻就要到了,所有人都感觉到了。
英国远征军摸索着向北行进,与之同行的还有一个法国骑兵军团,他们的行进速度很慢。这队人马无意中进入了克卢克和比洛之间的空隙。这是个既危险却又激动人心的时刻。如果两个德国集团军靠拢,英国远征军就要被压垮。如果英国远征军迅速发动攻击,就能击破德军的背部,德军将受到重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