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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出生,”居里说,“你的大脑——真正的大脑——还是一片空白,没有知识和经验。代替大脑工作的是一台名叫‘脑伴’的脑内电脑,正在向你传递知识和信息。你认为你明白了的所有事情实际上都通过了脑伴的处理,以你能领会的方式反送给你。建议你如何回应各种事情的也是脑伴。注意人群。”居里左右躲闪,避开聚在通道中央的一群防卫军士兵。
雅列跟着她躲闪。“但我感觉这些我都知道,”雅列说,“就仿佛我曾经知道,但现在不知道了。”
“在你出生前,脑伴调整过你的大脑,”居里说,“帮你铺设所有人类都具备的神经通道,让大脑为快速学习和处理信息做好准备。你的大脑已经做好了学习的准备,所以你会感觉你早就知道了。在你生命中的第一个月,看什么都会觉得似曾相识。等你学会了,知识储存进真正的大脑,就不需要把脑伴当成拐杖了。我们天生如此,搜集信息、处理并理解信息的速度比真生人快好几倍。”
雅列停下脚步,一方面是让意识解压居里刚才说的那些内容,但还有另一方面的原因。居里觉察到他停下了脚步,也跟着站住,说:“怎么了?”
“这是你第二次使用‘真生人’这个词,我找不到它的定义。”
“上头不会把这种词语放进脑伴。”居里说。她继续向前走,指着通道里的其他士兵说:“他们就是‘真生人’——生下来是婴儿,发育时间很久,需要好些年。你出生才十六分钟,而他们活十六年知道的也许还不如你多。这么发育非常没效率,但符合自然规律,他们因此认为这就是正确的。”
“你不认为?”雅列问。
“我认为这无关正确错误,只是缺乏效率而已。”居里答道,“我和他们一样活着,‘真生人’这个字眼并不恰当,因为我们也是生出来的。出生,生活,死去。没有区别。”
“所以我们和他们一样。”雅列说。
居里扭头看了他一眼,答道:“不,我们和他们不一样。我们被设计得在肉体和精神方面都强于他们。我们行动更敏捷,思考更迅速,连交谈都比他们快。第一次和真生人交谈,感觉就像他们在以半速行动。呐,看着。”居里停下脚步,做出困惑的表情,拍拍恰好路过的一名士兵的肩膀。
“抱歉,”她说——用嘴巴说,“据说这一层有个餐厅,汉堡好吃得不得了,但就是找不着。能帮个忙吗?”居里说话的声音和雅列在脑海里听见的声音差不多,但语速比较慢,刚开始雅列都有点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没问题,”士兵答道,“你说的那地方离这儿有几百码,顺着这个方向继续走就能看见,遇到的第一个餐厅就是。”
“太好了,谢谢,”居里重新迈步,对雅列说,“明白我的意思了吧?就好像他们是弱智什么的。”
雅列心不在焉地点点头。他的大脑已经解压了“汉堡”的概念,继而解压了“食物”,导致他意识到了与谈话内容完全无关的一件事。他对居里说:“我认为我饿了。”
“不急,”居里说,“你应该和训练队友一起吃饭。这是团队体验的一部分。以后你做大部分事情都要和训练队友一起做。”
“你的训练队友在哪里?”雅列说。
“这个问题有意思,”居里说,“我有好几年没有见过他们了。训练结束后你很难再见到训练队友。训练结束后,你将被分配到需要你的岗位上,然后融入所在的班和排。现在我融入的特种部队排负责在士兵出生时灌输意识。”
雅列在脑海里解压“融入”的概念,但发现很难理解。正要再次尝试,居里打断了他的思路,她还在继续说话。“很抱歉,你在队友中将处于不利位置,”她对雅列说,“他们醒来时就已融入集体,已经习惯了彼此的存在。他们要花几天时间适应你。你应该和他们同时出槽和融合的。”
“我为什么没有呢?”雅列问。
“到了。”居里说着在一扇门前停下。
“这是什么?”雅列问。
“交通艇机师的待命室,”居里说,“带你飞一段。来吧。”她为雅列开门,然后跟着雅列进去。
房间里有三位正在打扑克的机师。居里说:“我找克劳德中尉。”
“他啊,正被操得死去活来呢,”一名机师说着把一枚筹码丢进底池,“加十点。”
“欲仙欲死,”另一名机师说着也扔了一枚,“跟十点。”
“我们要是真在赌钱,二位的嘲笑或许还稍微有点杀伤力,”第三个人说,根据排除法,他就是克劳德中尉。他扔下三枚筹码,“十点跟了,再加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