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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太古怪了。”克劳德说。
“怎么说?”雅列问。
克劳德张开嘴又闭上,瞪了雅列一眼,说:“呃,你大概不知道,但对于大部分人类,和一个才出生一个多钟头的家伙聊天就很古怪。妈的,牌局刚开始的时候,你都还没出世呢。大部分人类在你这个年纪都还不一定学会了呼吸和拉屎呢。”
雅列查询脑伴后答道:“此刻我正在做两件事中的一件。”
这话逗得克劳德吃吃发笑,说:“破天荒第一次听你们说笑话。”
雅列思考片刻,答道:“不是开玩笑,我真的正在做其中之一。”
“那我只能衷心希望是呼吸了。”克劳德说。
“确实是。”雅列答道。
“那就好,”克劳德又吃吃暗笑,“我有一瞬间还以为我总算遇到了有幽默感的特种部队士兵呢。”
“抱歉。”雅列说。
“天,这有什么好抱歉的,”克劳德说,“你出生才一个多钟头,有些人活了一百年也培养不出幽默感。我有至少一个前妻从结婚到离婚连微笑都没笑过一次。你好歹有刚出生当借口,她可没有借口呀。”
雅列思考片刻,答道:“也许你这人不好玩。”
“看,”克劳德说,“你这不就在说笑话嘛。这么说,你真的只有七十一分钟大?”
“现在七十三了。”雅列答道。
“目前感觉如何?”克劳德问。
“对什么感觉什么如何?”
“这些啊,”克劳德朝四周打个手势,“生命、宇宙以及一切。”
“孤独。”雅列答道。
“呼,”克劳德说,“这么快就领悟了。”
“你为什么觉得特种部队的士兵没有幽默感?”雅列问。
“唔,倒不是说你们不可能有,”克劳德答道,“只是我没见过而已。拿你在凤凰星空间站的那位朋友说吧,漂亮的居里小姐,我这一年一直在努力逗她发笑。每次送特种部队士兵去卡森营地,我都会见到她。但到现在还没成功。虽说也许只有她才这样,可每次接送特种部队士兵来往卡森营地,我都要努力逗你们发笑,但到现在也还没成功过。”
“也许你真的很不好玩。”雅列再次猜测道。
“看,你又说笑话了,”克劳德说,“不,我想过或许真是这样,但我逗普通士兵发笑毫无问题,至少逗其中一部分人发笑毫无问题。普通士兵很少有机会接触你们特种部队,但接触过的都同意你们没有幽默感。我们只能猜测这是因为你们生下来就是成年人,培养幽默感需要时间和练习。”
“给我说个笑话。”雅列说。
“真的?”克劳德说。
“真的,”雅列说,“一定要,我想听笑话。”
“让我想想看啊,”克劳德思考片刻,然后说,“好的,我想到了一个。你应该不知道歇洛克·福尔摩斯是谁吧?”
雅列沉默了几秒钟,答道:“现在知道了。”
“你刚才的行为很吓人,”克劳德说,“很好。笑话是这样的。一天晚上,歇洛克·福尔摩斯和助手华生决定去露营,明白吗?于是他们生了篝火,开了瓶酒,烤烤棉花糖什么的。反正就是寻常套路,接着就各自睡觉了。半夜里,福尔摩斯醒来,叫醒了华生。‘华生,’他说,‘看天,跟我说你见到了什么。’华生答道,‘星星。’福尔摩斯问,‘这说明了什么?’华生开始列举,比方说几百万颗星星,比方说天空清澈预示明天是晴天,比方说宇宙壮美证明上帝伟大。等他说完了,他转向福尔摩斯,问,‘福尔摩斯,你觉得夜空说明了什么?’福尔摩斯答道,‘说明有个王八蛋偷了咱们的帐篷!’”
克劳德期待地看着雅列,见到雅列一脸茫然地望着他,不由皱起眉头说:“你没听懂。”
“我听懂了,”雅列说,“但不好玩啊,确实有人偷了他们的帐篷。”
克劳德瞪着雅列看了几秒钟,放声大笑道:“我也许真的不好玩,但你太他妈的好玩了。”
“可我并没有说笑话啊。”雅列说。
“哈,这就是你的魅力所在了,”克劳德说,“好啦,即将进入大气层。交换笑话告一段落,让我集中精神安全着陆。”
克劳德把雅列留在卡森营地的太空港停机坪上,对雅列说:“他们知道你已经到了,有人正过来接你。乖乖等他们,别乱跑。”
“好的,”雅列说,“谢谢你送我一程,还有你的笑话。”
“客气了,”克劳德说,“不过我觉得两件事里有一件比另一件对你更有用。”克劳德伸出手,脑伴解压这个礼节的概念,雅列伸手握住克劳德的手。两人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