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第八章 地理学家的决定(第2/3页)

9月3日,邓肯号驶进了佛得角群岛,巴加内尔开始整理自己的行李准备下船。船在群岛间穿行,驶过了盐岛,这盐岛是个名副其实的大沙冢般的沙堆,贫瘠荒凉。它又绕过大片的珊瑚礁,然后从侧面驶过圣雅克岛,一条雪花岩般的山脉纵贯圣雅克岛南北,两座大山兀立于岛的两端。绕过圣雅克岛后,蒙格尔斯把船驶进了维拉普拉亚湾,将船停泊在圣雅克城前8英旬深的海面上。天气十分恶劣,虽说海风吹进海湾里面来,但惊涛拍岸,异常凶猛。突然间,瓢泼大雨倾注海湾,圣雅克城淹没在茫茫的雨幕之中,隐隐约约地看到它仿佛是坐落在一个平台似的高地上,由一座300英尺高的火山岩支撑着。隔着密集的雨帘望去,整座岛显得十分苍凉。

海伦娜夫人原计划到城里去溜达一圈,现在也只好放弃。说实在的,暴风雨中,上煤是非常艰难的。邓肯号上的乘客们因大雨和海浪交织而成的洪流,不得不躲在甲板下面聊天。当然大家谈论的主要话题集中在天气上。除了少校,每个人都怨声载道,即便是天塌下来少校先生也是满不在乎的。巴加内尔踱来踱去,一个劲儿地摇着头。

“这老天爷不是成心跟我过不去吗!”他说。

“巴加内尔先生,看来天公不作美,事事都与你作对呀。”哥尼纳凡爵士说。

“我一定要向暴风雨挑战。”法国人回答说。

“这么风狂雨猛,你可不能去冒险啊,巴加内尔先生。”海伦娜夫人说。

“我吗?倒没有什么关系,夫人,只是担心我的行李和仪器,雨水一淋就全完了。”

“也就是下船这会儿有点难,”哥尼纳凡爵士说,“进了维拉普拉亚城里,您可以找家像样的旅馆住下来。虽然不太干净舒适,有时甚至与猴子呀、猪呀住在一块儿,是不怎么惬意,但是对一位旅行家而言,是不能讲究那么多了。希望七八个月后您能搭上回欧洲的船。”

“您说什么?七八个月!”巴加内尔惊叫道。

“我是说至少。一到雨季,佛得角群岛很少有船只往来。不过,您可以充分利用您等船的时间,这个群岛还不太为人所知。在地形学、气象学、人种学,高度测量等方面还有大量的文章可做。”哥尼纳凡爵士解释说。

“这里还有些大的河流,您可以去考察考察。”海伦娜夫人建议道。

“这儿哪有什么河流呀,夫人。”

“没有大的河流,就考察小的河道吧。”

“这里根本就没有河道,夫人。”

“潺潺的小溪总该有吧。”

“这儿连小溪都没有。”

“好吧,那您就到森林里去研究一番吧。”少校插言说。

“哪有森林呀,那儿连一棵树也找不到。”

“这个地方太迷人了!”少校说道。

“别气馁,我亲爱的巴加内尔,至少有些高山你可以去考察一下呀。”哥尼纳凡爵士又说。

“啊!这儿的山不仅不高,而且没什么意思,爵士大人,更何况早已有人考察过了。”

“有人早来考察过了?”爵士感到很惊讶。

“是呀,我就是这么倒霉,干什么都不顺。加那利群岛让洪保德捷足先登了,而这个岛又让地质学家查尔斯·戴维尔抢先一步了。”巴加内尔说道。

“不至于吧?”

“千真万确,”他可怜巴巴地回答说,“戴维尔先生当年乘坐的是法国的巡洋舰‘决策号’来到岛上的。到佛得角群岛登陆后,他就考察了该群岛最有价值的地方,他登上了弗哥岛上的火山山顶。您说我还有什么可研究的呢?”

“哦,那可真是太遗憾了,”海伦娜夫人说,“您下船之后怎么办呢,巴加内尔先生?”

巴加内尔沉默不语。

“哎,要知道是这样,您真不如那天在马德拉下船好了,”哥尼纳凡爵士深感惋惜地说,“尽管那里不再出产葡萄酒了!”

这位博学的秘书先生依然保持沉默。

“要是我的话,就下船去等候机会。”少校说,从他的神态来看好像是说:“要是我的话,我就不下船了。”

“我亲爱的哥尼纳凡爵士,”巴加内尔终于开口说话了,“您预备下面在哪里停泊?”

“直接到康塞普西翁。”

“哎呀!那可离印度太远了。”

“那也不一定,一绕过合恩角,您不就离印度越来越近了吗?”

“我也这么想。”

“更何况,”哥尼纳凡爵士郑重其事地说,“不管是去东印度还是西印度,只要是到印度都没有什么关系呀。”

“什么?怎么没有关系呢!”

“是呀!这有什么需要考虑的呢!巴塔哥尼亚潘帕斯大草原上的居民与彭角伯的居民不一样吗,都是印度人(2)呀?”

“说的也是,对极了,我的爵士。我怎么没有想到呢!”巴加内尔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