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第七章 不列颠尼亚号船的水手(第2/4页)
至此,除了少校和约翰·蒙格尔斯船长外,没有任何人想到要怀疑那水手的身份和他所说的话语。他们俩各自在想艾尔顿的话是否完全值得相信。这种意外的巧遇的确值得怀疑。当然,艾尔顿讲了许多事实,许多日期前后也很吻合,还包括许多感人的细节。但尽管如此,也不一定完全值得相信。一般说来,骗子就是因为能说出许多似乎与事实吻合的细节才得逞的。因此,麦克纳布斯始终保持谨慎的态度,没有妄下结论。
但约翰·蒙格尔斯听见那水手对玛丽谈她父亲的情形后,他的疑虑也很快被打消了。他觉得艾尔顿真的是格兰特船上的伙计。艾尔顿对玛丽和罗伯特似乎也很熟悉,他甚至还说当不列颠尼亚号离开格拉斯哥港时还见过他们姐弟俩。那是格兰特船长在船上举行的跟朋友们的告别宴会,玛丽和罗伯特也来了,督政官麦金太尔也出席了宴会。当时罗伯特才10岁,船长托水手长迪克·唐纳照应他,他却背着水手长偷偷到前桅爬绳索去了。
“是真的,有这回事。”罗伯特承认说。
艾尔顿还讲述了许多仿佛无足轻重的小事,但蒙格尔斯却很看重这些。只要他一歇下来,玛丽小姐就轻声催他继续往下讲:“您继续说,艾尔顿先生,再讲讲我父亲的事。”
艾尔顿尽量满足玛丽小姐的要求。哥尼纳凡爵士不便打断他的话,尽管脑子里想到了许多极其重要的问题要问,海伦娜夫人看着玛丽那快慰的情绪,也示意丈夫先别问。
谈话中,艾尔顿讲述了不列颠尼亚号在太平洋的航行经历。玛丽·格兰特对那次航行也了解不少,因为直到1862年5月不列颠尼亚号还频频传回航行的消息。这一年中,哈利·格兰特差不多在大洋洲的各主要港口都停泊过,比如赫布里底群岛、新几内亚、新西兰、新喀里多尼亚等港口。由于受到英国政府的歧视,无论他的船只在哪儿,都有英属各殖民地当局监视。他在巴布亚岛西海岸还成功地发现了一个重要的港口,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在这里建立一个苏格兰移民区,并且保证可以使其繁荣昌盛起来。在通往摩鹿加和菲律宾的航路中间,如果有一个良好的中转站,一定能吸引来许多船只,尤其是在苏伊士运河的开通、取消好望角航路的时候,这港口将成为各船只的必经之地。哈利·格兰特在英国本来就是一名颂扬德雷赛布(1)事业的人,他反对那些不顾国际共同利益的政治斗争。
不列颠尼亚号在勘查完巴布亚岛后,就到卡亚俄去筹集粮食,1862年5月30日离开卡亚俄港,准备由印度洋经好望角返回欧洲。3个星期后,在途中遭飓风袭击,船严重受损,不得不砍断桅杆。船底撞了一个大洞,无法堵塞。船员们日夜抽水,累得精疲力竭也没法抽干。就这样,不列颠尼亚号像个皮球在暴风中颠簸了8天,船舱里的积水差不多达五六英尺深,船渐渐下沉,而小艇又都被大风刮跑了,死神步步向他们逼近。6月27日夜晚,船漂到了澳大利亚东海岸,触礁沉没。艾尔顿被船猛烈一撞,被抛进浪头卷到了一个石滩上晕了过去。醒来时,发现自己已落入土著人手中,土著人将他拖到了内陆。这以后,他再也没有听到不列颠尼亚号的消息了。他断定不列颠尼亚号及全体船员已经在图福尔湾全部遇难。
艾尔顿叙述那段惊险的经历时,众人便一次次苦痛地惊呼。少校再要怀疑水手的所言,也未免太不尽情意了。可不是吗?有信件,又加上艾尔顿的经历,说明这次寻访意义重大,这一切充分证明格兰特船长及同伴并没有死。他们跟艾尔顿一样脱了险,人们可合情合理地推测到这3个人的遭遇。大家又请艾尔顿叙述一下他在内陆的情形,他便简单地讲述了他个人被俘后的情况。
艾尔顿被土著人掳获之后,被带到达令河一带,也就是在37度线以北400英里处。在那里,他生活得很艰苦,有时还受到残酷的虐待,部落本身就很穷。两年艰苦的奴隶生活里,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逃跑,获取自由。尽管逃跑会遇到很多危险,但他还是寻找哪怕是极小的机会以便逃脱。
1864年10月的一个黑夜,他趁土著人不备,逃了出来,在深山老林里藏了整整一个月。他以草根、羊齿苔、含羞草汁为生,在那广漠无人的区域里徘徊。白天靠太阳,夜晚靠星斗辨别方向,常常沦入绝望的境地。他翻过了一座座高山,走过了一片片沼泽地,跨过了一条条河流,步入了连探险家都不敢涉足的无人区。最后,他死里逃生,化险为夷,来到了善良的培迪·欧穆尔家里,在这里靠双手谋生。
“艾尔顿很感激我,我对他也十分满意,”那爱尔兰移民听完了这段叙述之后说,“他人聪明又勇敢,干活儿也很卖力。只要他愿意,培迪·欧穆尔的家永远是他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