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九死还阳(第2/3页)
我靠,我这才想起来,我们手腕对讲机好像从下墓开始就没用过。我压根儿都已经忘记了它的存在,这会儿听到它的声音,还以为是我的天生双瞳又感觉到了一些大家感觉不到的东西呢,同时心里一阵欣喜,我们已经脱离了地底墓室这个大磁场,已经可以和地面联系上了,这说明我们已经即将要脱离这二十多个小时的苦熬,终于可以回到地面上了,啊,我的床,我的食堂,我的炒面,我的烧烤,我的啤酒,我回来了!
我一口气在寝室里睡了差不多有十四个小时,睡得那个叫昏天黑地,寝室的哥们儿来回看了我四回,还有个兄弟竟然还试了试我的鼻息,生怕我在梦里挂掉。睡醒了之后他们告诉我,在我失踪兼睡着的这两天里,已经有先后四个人替我在课堂上答了到,竟然没有一个被抓到。直到上外语课我那个外教哥们儿发现我不在,当他得知我莫名失踪以后竟然吵吵着要报警,结果我们寝室的哥们儿嫌他小题大做就编了一个看望外地女朋友的理由把他糊弄过去了。听完他们的描述后当时我那个“感动”啊:这帮没良心的,竟然还没有一个老外牵挂我!
等我洗漱完毕,完全恢复过来精神的时候,已经是一个灿烂云霞满西天的傍晚了。寝室里一帮自恃有功的哥们儿正簇拥着我浩浩荡荡地迈向宰我的圣殿——学校外面一个师兄开的小餐馆。我突然失踪的这两天里,他们已经或多或少听到了什么,很想再仔细地听我白话白话。而我则牢记临别时老钟的话:“能说的说,不能说的一定不要说!”
我用春秋笔法把我们下墓的事迹一笔带过,实际上他们也不会相信我所讲的那些近似于神话一般荒诞不经的经历,而是重点把讲述过程放在了我们出墓之后的事情,我的整个讲述过程让他们以为我只是遇到了一个从事文物保护工作的叔叔,协助他做一些义务守护陵墓的工作,而且他们的关心焦点在于新郑哪里有文物,偷偷挖掘不被发现的几率有多大,当听到他们热烈地讨论用一套编钟来换一辆奔驰的时候,我只想拿金尸的头砸进他们嘴里。
就在我们当时爬出墓的时候我跟他们一样也是一个劲儿地惋惜,说多好的祝融杯,能换一辆加长林肯。老钟狠狠地瞪我一眼,老苗则笑着说:“别说一辆林肯了,把大众汽车厂搬回来都可能!”我赶紧回头看老苗一下,想表现一下自己的觉悟高,一脸道貌岸然地说:“老祖宗的东西怎么能随便换汽车厂呢?”话刚说完,我就不吭声了,在昏暗的防空洞里,一条雪白而诡异的手臂轻轻地攀在了处在队伍最后的老苗的肩上。
这个盗洞的尽头是一个地下防空洞,这种挖得不深、应景似的防空措施好像在每个城市都屡见不鲜。据说当年在开挖这些防空洞的时候就挖开过一些埋葬浅的古墓,起出来过不少的陪葬品。盗墓贼巧妙地把这个盗洞口放在了一个废弃的防空洞里,防空洞的洞口外面是农田,大多被当地的农民用秸秆类的东西给掩盖住了,所以在里面开完一条百十米长的盗洞完全有可能不被发现。我们脱出墓室的时候是呈一字形的长队,老钟打头,我居中间,老苗收拾完那堆碎尸块以后留在最后,由于我有点儿忌讳他身上残留的金尸味道,所以催着老钟走在前面,而老苗则远远地落在了后面,以至于到了出墓的时候,我们两个已经开始整装,而他才刚刚探出半个肩膀。
这个时间正是我们下墓的一个对时,也就是十二个时辰,折合现在的时间就是二十四个小时。跟我们下去的时候辰光一样,防空洞外面是黢黑的夜幕,刚下过雨的空气带着一丝丝的潮气,我有点儿发傻地看着刚从盗洞里爬出来弹身上土的老苗,而那只看似雪白手臂的条状物似乎毫不费力地挂在老苗的肩膀上,在阴暗的防空洞里,猛地看起来似乎像一条雪白的手臂,少女怀春般拥住了老苗的肩头。不过,这明显不是艳遇,而是带了丝丝诡异之气的杀机。
老钟也很快看到了这条白色手臂,轻轻地冲老苗打了一个手势。正在弹土的老苗立刻停止了动作,脖子僵直起来,就像被定身法锁住一般一动不动。
“是什么东西?”老苗轻轻地嚅动嘴唇,用一丝几乎细不可闻的声音问我们。
“我也不知道。”老钟竟然也有一丝懵懂,“千万别动!”
“是鬼趴尸吗?”老苗又问。老钟轻轻地摇头。
“鬼趴尸是什么东西啊?”在这么诡秘的气氛里我仍然不忘发扬不耻下问的精神,恶补一下相关知识。这个问题换来了老钟的一脚,我立刻很配合地闭上了嘴巴。
仿佛是鬼趴尸这三个字所带来的一阵阴风,整个防空洞里的空气似乎流动着让人心寒的气息,我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仨人就这样静静站着,四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条诡异的手臂,而老苗的神情依然是一片木然,尽量控制自己的动作和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