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情同手足(第3/4页)

一种孤独感在林边的空地上弥漫,袭向正在向小屋急行的两个男人。

没有人说话,但他们都清楚,在小屋关着的那扇门后面会发现什么。

泰山抬起门闩,手放在木质铰链上,推开了大门。正如他们所担心的:小屋里空无一人。

两个人转过头对视了一下。德·阿诺清楚同伴们以为他已经死了;但泰山满脑子都是那个吻过自己的女人。她已经消失了,而他却还在帮助她的同伴。

巨大的痛楚涌上泰山心头。他想一走了之,躲到丛林深处回到自己的部落,再也不见任何人类,再也不回到这个海滩边的小屋。在这间小屋里,他曾满怀希望,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够遇到同类,然后成为他们中的一员,但现在,他只想永远忘掉这一切的一切。

至于这个法国人,德·阿诺,他算什么呢?他可以像泰山一样适应丛林的生活。泰山再不愿见到他了,他想远离一切能够使他想起简的事物。

在泰山进行心理斗争时,德·阿诺走进了小屋。他发现同伴们留下了很多生活用品。他认出了好几样本来在母舰上的用具——军用炉灶、一些炊具、一支来福枪和很多挂子弹、罐头食品、毯子、两把椅子和一张帆布床——还有几本书和杂志,这些大多是美国的。

“他们肯定还打算回来的,”德·阿诺这样想。

他走到一张书桌前,这张桌子是约翰·克莱顿在许多年前造的,在桌子上他发现了给人猿泰山的两封信。

一封信上是苍劲的男子的笔迹,没有封口。另外一封出自女人的手笔,还封了口。

“这儿有两封信给你,人猿泰山,”德·阿诺转向门的方向,喊道。但他的同伴没在那儿。

德·阿诺走到门边向外张望。目之所及没有泰山的踪影。他大声呼喊,却没有人应答。

“我的神啊!”德·阿诺惊呼道,“他弃我而去了。我明白了。他已经返回他的丛林,把我一个人仍在这儿了。”

而后他记起了他们发现小屋空无一人后泰山的表情——那种神情,只有猎人肆无忌惮地射倒小鹿后,在受伤的小鹿的眼睛里才能找得到。

那男人受到了沉重的打击——德·阿诺现在意识到了——但是为什么呢?他搞不明白。

这个法国人环顾四周,这个地方带给他的孤独和恐惧开始袭击他的神经——由于疾病和伤痛的折磨,他已经弱不禁风了。独自一人被抛弃在这可怕的丛林边上——再也见不到人面、听不到人声——时常需要担心林中野兽、甚至更可怕的野人的袭击——他成了孤独和绝望的猎物。这实在可怕。

人猿泰山已经向东跑了很远了,他正在飞快地穿越丛林的“中心地带”,准备回自己的部落。他很少像这样不顾一切地飞速行进。他感到他就要从自己身体里飞出去了——他像只受惊的松鼠一般在林中飞驰,借此来避免面对自己的思绪。但无论他跑得多快,那些思绪总是挥之不去。

他看到树下反向奔跑的母狮子萨博的矫健身姿——它准备去小屋那边,泰山这么想。

要是遇上了萨博,德·阿诺该怎么办呢?——还有猩猩博嘎尼,也可能去袭击他——或狮子努玛,或是残忍的西塔……

想到这儿,泰山停止了“飞行”。

“你是什么,泰山?”他大声问自己。“是猿还是人?”“如果你是只猿,那么就像猿类一样处事——把你的同类抛弃在丛林里,任其自生自灭,随心所欲去自己想去的地方。”

“如果你是人,那就该回去保护你的同类。不应该因为他们中的一个离开了你,你就抛弃同类。”

德·阿诺关上了小屋的门。他很紧张。即使像德·阿诺这样勇敢的男人,有时也会因孤寂而心神不宁。

他把一支来福枪压上子弹,放到触手可及的地方。然后他走到书桌前,拿起写给泰山的那封没封口的信。

或许这里面会提到他的同袍们只是暂时离开海滩。他并没有觉得读这封信有什么不道德,于是他从信封里抽出信,开始读了起来:

致人猿泰山:

我们感谢您让我们借住在您的小屋里,同时也很遗憾我们不能够当面向您表达谢意。

我们没有损坏任何东西,而且还给您留下了很多东西,希望能给您独居的家里增添一些舒适和安全的感觉。

有一位陌生的白人曾多次救过我们,并给我们带来食物,如果您见到他,并能和他交流,那么请代我们感谢他的善举。

我们一小时内就会起航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但我们希望您和您在丛林中的另一个朋友知道,我们永远感谢你们,感谢你们为来到你们海岸的陌生人所做的一切;而且如果有机会,我们会涌泉相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