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不好了(第5/6页)
“我要换乘电车去大森。”少女说道,“我朋友住在大森的山王,如果落榜的话,我就直接回神户的乡下。”
“肯定会考上的。你考的是哪所大学?”
“东京大学。……再见。”
她们在楼梯前分手了。阿荣连对方的名字也忘问了。
阿荣出了八重洲站口,周围没有警察。
“跟大阪站差不多,只不过更漂亮、更大罢了。”阿荣眼望车站低声嘀咕道。
阿荣在八重洲站前排队候车的时候,脑海中莫名其妙地浮现出两幅毫不相干的画面。
一个是淀赛马场赛马的情景:母亲赌的马输了,阿荣模仿着收音机里说相声的语调对垂头丧气的母亲说:
“骑手你不认识,场上跑的又是畜生,哪个可信呢?”
她又接着说道:“你想花一百元买一块卧室大的猪排吗?”
母亲只带她去过两次赛马场。
另一个画面是一位没落贵族的千金小姐。她乘特快列车海燕号到了东京,一下车便坐上出租车直奔吉原一号。这是一件真实的事,这位小姐对那儿的主人说,我觉得在您这家名店工作不会辱没自己,所以我就来了。据说,她是为了供弟弟上大学。两三年前,阿荣曾在杂志上读到过,记者还去了吉原,不知是真是假。杂志说,那位小姐美若天仙。
这两件没头没脑的事搞得阿荣心烦意乱,她定了定神,然后上了一辆漂亮的出租车。
“现在这个时候,还有营业的邮局吗?”
“有,中央邮局营业。您要是从前门出站就好了。”
“那就请把我送到那儿吧。”
“啊?就在站前呀!从这儿穿过出站口就是,那不是更快吗?”
“我只是顺便去一趟邮局。”
“噢,要打电报吧?”
“倒不是打电报……”
“然后您去哪儿?”
“现在还可以寄快件吗?”
“大概可以吧。”
出租车仿佛被后面的车推动似的缓缓地向前滑去。
“从邮局还去哪儿?”
“去一个叫‘沼部’的地方……”
“沼部?在哪儿?”
“您不知道吗?就在多摩河边呀!”
阿荣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佐山夫人在信的背面写着“写于多摩河边”。
“河边?多摩河那一带是什么区来着?”
“远吗?”
“远着呢!请等一下,我先查查地图就知道了。到了那边要是天黑了的话,找起来就费劲了。”
“确实,天都这么晚了,”阿荣显得有些扫兴,“这样吧,您把我送到站前饭店就行了。”
“咦?这里就是站前饭店呀!就在车站的楼上。”
“上面不是大丸百货商店吗?”
“啊,饭店就在那边老进站口的上面,所以,从这儿穿过去最近了。”
阿荣只听一个朋友说过曾跟父亲住过这家饭店,她自己根本不知道这家饭店在哪里。
佐山卓次律师早晨起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舒舒服服地享用一杯咖啡。
其时,无论妻子市子做什么,都必须在身边陪着他,只有这样,他才会感到自己的每一天都是从妻子的身边开始的。这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一种习惯。
妻子在旁边削着果皮。他一边品味着咖啡,一边不时地望望妻子那纤柔的双手。然后开始喝麦片粥。
茶盘上放着一封寄给市子的快信,佐山连看都不看上一眼。
“不好了,你看看这封信。”
“怎么啦?”佐山往嘴里塞着面包,眼睛仍然盯在报纸上。
他看的是家庭版面上的一条报道,写的是一位名人的离婚案,文章中还顺便提到了民事法院统计出的离婚率。
据统计、昭和二十九年度离婚的夫妇中,从有无子女方面来看,无子女夫妇一百六十九对、有一个的四百零六对、两个的三百四十对、三个的一百五十三对。将子女作为维系夫妻感情纽带的观念近年来虽渐趋淡薄,但有三个以上子女的家庭的离婚率大大地低于其他家庭。
佐山的律师事务所也常常碰到棘手的离婚问题,因此,他对这条报道颇有兴趣。
佐山夫妇虽然没有孩子,但是,佐山觉得离婚对于自己来说简直是无稽之谈。他认为,离婚主要是由于择偶轻率或互相不体谅所致。
“喂,不好了,你快看看这封信。”
“是大阪的三浦太太来的信吧,她家出了什么事?”
只瞧一眼信封上的笔迹,佐山就知道是三浦音子来的信。
佐山已好久没有听到市子说“不好了”。刚结婚那阵儿,妻子动不动就这样大惊小怪地叫他,每当这时,他总会产生一种异样的兴奋。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声音他就再也听不到了。
“三浦家的阿荣你还记得吧?她出事了!”
“出什么事啦?”
“你瞧瞧这封信。”市子把一卷纸递给了丈夫。佐山没有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