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芍药(第5/7页)
阿荣的脸上浮现出轻蔑的微笑。
“到底是怎么回事?”市子向门口走去。
“是太太吗?”
那人脸上毫无表情,市子看了觉得有点儿恶心。
“您是这家的太太吧。”
“是的。”
“我想打听一下,您认识村松光一吗?”
“认识。”
“……”
“我是问,他跟您是亲戚,还是朋友?”
“他是我丈夫的朋友的儿子。”
“村松住的那家里有一个叫桑原的人,你认识吗?”
“我只知道他住的那家姓桑原。”
“同住在那里的还有一个叫山井邦子的人,您从村松那儿听到过有关她的事情吗?”
“这个……”
昨天,在从银座去东宝剧场的路上,光一向市子诉苦时,她不记得有这个人的名字。其实,光一说的都是一些琐碎小事,她根本就没往心里去。现在看来,光一也许是在向她吐露着什么。
市子极力回忆着,一时无法回答。
“昨天下午五点半到晚上九点多钟,您一直跟村松光一在一起吧。”
“是的。”
“好了,实在太谢谢您了。”那人向市子点头致意道。
“发生什么事了?”
“是这样的,山井邦子自杀了,也没留下遗书,而当时只有村松一个人在场……”
“……”
“当时桑原母女外出不在家,村松回来后,山井邦子沏了一壶茶,两个人就喝了起来。只有山井的茶杯里被下了毒。”
“哦?”
“她是自己倒的茶。就在她濒死的时候,桑原母女回来了。估计是使神经衰竭的慢性自杀,不过,目前尚有几处疑点……”
“是村松一到家就发生的事吗?”
“好像是。”
“……”
“一大早就来打扰您,实在对不起。”
不速之客道歉之后,转身离去了。
光一是决不会杀人的,不过,市子总觉得那个女人的自杀仿佛是与昨晚的自己有关似的。她忐忑不安地回到了佐山的身旁。
早该出门的阿荣,这时却又在忙着为佐山换衣服。
“是什么事?”
佐山边穿衣服边问道。
“我也不太清楚,听说是光一住的那家的女人自杀了……她就死在光一的眼前,他不会受到怀疑吧?”
一听说是在两个人喝茶的时候死的,佐山立刻转向市子说:“她是在等光一回来……这就很可疑了。”
“任何人都会认为,自杀者与光一之间有不可告人的隐密。他会受到常规调查的。死者多大年纪?”
“也许跟我差不多……我好害怕。”
由于有阿荣在一旁看着,市子极力作出平静的样子。
“你也很危险呀!”佐山半开玩笑地说,“如果光一犯了杀人罪,我也许还要当他的辩护律师呢!”
“你别瞎说……光那人来问一次,我都……”
“那个女人一直等着光一回来,两人喝着茶她就死了,几十分钟以前,你和光一在一起,如此看来……”
佐山说话的神态不像是在开玩笑。
“正好今天我要去一趟事务所,顺便暗中查一下。”
“报纸大概会登出来,光一会不会……”
“光一恐怕也会被写进去吧。”
市子本想仔细看看早报,可是阿荣一直站在旁边听他们夫妻谈话,令市子很不耐烦。
“阿荣,昨天光一来的时候,你为什么只告诉他我去的地方,而不说佐山正在家里休息?”
“您昨晚回来以后,也没提光一的事呀!”
这生硬的回答使市子感到十分愤怒,阿荣简直把她当成了罪犯,仿佛是在怀疑她与光一是同谋犯似的。
“我跟光一见面还要向你汇报吗?你的疑心怎么那么重?”
“您才疑心重呢!”
“我疑心什么啦?昨晚你去接我,我很高兴。我觉得,我在路上遇到光一的事没必要跟你说!”
市子措辞严厉,阿荣像挨了打似的低下了头。
“没什么大不了的,何必……”佐山劝慰着市子。
在市子看来,佐山是在同阿荣一个鼻孔出气。
市子不甘心就这样放他们走,更何况今天是佐山休养多日后第一天上班,但是,她又不能留住他们。
“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体,阿荣就拜托你了。”
阿荣站在低头穿着鞋的佐山的身后,忽然孩子气似的眨着眼睛对市子说:
“今天惹您生气,实在对不起。昨天我觉得自己好像被抛弃了似的,伤心极了。”说着,她抓住了市子的手。
阿荣的手心热乎乎的。
“你动不动就胡思乱想。”
“是的。”阿荣无精打采地点了点头。
他们两人出门后,市子惴惴不安地坐在了镶有三面镜子的梳妆台前。
她描了描眉,又涂了少许口红,不知怎样才好。
望着镜中的自己,她越看越觉得自己显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