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的事(第4/5页)
“妙子来了。”
“嗯,那件案子也该……不知过几天才能走路。啊……我不说了……胸好疼!”
“别再说话了。你能不能睡一会儿?”
“不行。我的右腿完全不听使唤,可是身子稍一动,腿就疼得厉害。”
市子在佐山的身边一直守到天亮。她累得几乎快要支持不住了。
护士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此时已是凌晨五点半了。
“给他量量体温。”
“阿荣,起来一下。”市子摇着阿荣的肩膀。
佐山已经昏昏欲睡了。他的体温是三十八度一,市子又不安起来。
“我也发烧了,让我也量一下……”阿荣将体温计夹在了自己的腋下。
佐山似乎连笑都不敢笑。
“市子,你脸色好难看呀!”
“昨晚我一宿没合眼。”
其实,市子也想量量体温,可是,她又怕佐山为自己担心。
作为陪房家属,市子一直忙到早上七点开饭时间。
她让阿荣帮着一起收起木床,打扫病房,待到为佐山洗脸时,开饭的铃声响了。
佐山却什么也不想吃。
市子打电话给妙子,托她把昨天忘带的东西都送来。
开始视察病房了。外科主任带着主治医生、实习医生和护士等一大堆人走了进来。
“真是飞来横祸呀!”外科主任走上前来说道。
以前,佐山的一位朋友住院,他曾来这里探望过三四次,所以,在事发的一瞬间,他脱口说出了“筑地医院”。
市子把这群穿白大褂的人送到走廊,然后又问起了伤情。
“只要不出现其他症状,发点儿烧也无大碍。”外科主任简短地答道。
“是吗?实在是太谢谢您了。”
病房里,充斥着跌打药膏的酸味,市子感到一阵阵的恶心。
妙子提着一个大包,悄然走了进来。
“伯母,您……”
“我不要紧。辛苦你了。”
妙子点了点头。看她的眼睛像是也没有睡觉。
阿荣立刻毫不掩饰地露出了不悦的神色,她对妙子连看都不看。
“妙子,你手里拿的是今早的报纸吗?”佐山问。
“是,我给您拿来了。”
“你能为我拿在眼前吗?”
“是。”妙子刚欲上前,站在佐山身旁的阿荣无言地伸出了手。于是,妙子便把报纸交给了她。
阿荣在佐山的胸前打开了报纸,佐山却忽然闭上了眼睛。
“伯父,我给您念吧。您要看哪儿?”
“算了,好疼!”
“报纸看不看也没关系。”市子在一旁说道。
阿荣不屑一顾似的说:“伯母,是您叫妙子来的吗?”
“我也没特意叫她,正赶上她昨天来了。”
市子强压住心里的一股火。
“我想安静一会儿。”
市子不知阿荣又会对妙子说些什么,她想就此让阿荣安静下来。
“想睡觉了吧。”
“睡得着吗?护士进进出出的,而且,过一会儿铃声又该响了。”
果然,这时护士又拿着一瓶跌打药膏走了进来。据说,每隔两个小时就得换一次药。
“这么小的屋子,三个人在里面都转不开身子。”
阿荣暗指妙子碍事。
“阿荣从昨晚就一直陪在这里,一定很累了。你先回去睡一觉再来吧。”市子有意打发阿荣回去。
“我跟妙子可不一样,她是人家的太太,我是来陪伯父的。”
“别吵了!管他三个人、四个人的,大家在一起更热闹。”佐山皱着眉头说道。
市子的额头沁出了汗珠,可是全身却感到阵阵发冷,头很重,脖子针刺般地疼痛。这似乎不单纯是疲劳和睡眠不足造成的。
“我去办一下住院手续。”
市子一出病房就感到头晕眼花,直想呕吐。
不知这是生病的先兆还是已经病了,总之,自己在这个时候绝不能倒下。市子来到医生值班室,可是大夫们都去门诊看病了。护士见她的脸色很不好,便带她去了门诊。
“大概是疲劳过度造成的。”大夫随口说道,“另外,也可能是妊娠反应,不过暂时还不清楚……”
“啊?”
市子的面颊腾起了两片红云,她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护士用熟练的动作为市子打了一针。
市子宛如大梦初醒,精神为之一振。她步履轻快地来到走廊上。
她自己并非全然没往这方面想过,可是,经大夫这么随便一说,她反而更不愿往这方面去想了。
然而,事与愿违,她越是不去想,这种期待的心情反而变得愈加强烈。
她身上的困倦和疲劳顿时一扫而光。
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新的不安。倘若这一切都是真的,她担心自己又会流产。
光阴荏苒,岁月如梭,从上次流产到现在,一晃已经十年多了。她现在心如止水,已不再作此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