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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特罗伊夫喊叫起来:

“啊,我的老天爷,我还以为你死了。”

我划着一根火柴,寻找蜡烛。我迅速地把这小阁楼打量了一下,半间屋子,半间画室,只有一张床,面对墙壁摆了画布、一个画架、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地上没有铺地毯。房间里没有壁炉。桌子上堆满了颜料、调色刀和乱七八糟的东西,总算在其中看见了一截蜡烛头。我点上蜡烛。斯特里克兰德躺在床上,因为床很小躺得很不舒服,他把所有的衣服都盖在身上取暖。一眼就能看出来他在发高烧。斯特罗伊夫因为大动感情而声音哽咽了。

“哦,可怜的朋友,你这是怎么了?我不知道你病了。你为什么不让我知道呢?你一定知道我会为你做任何事情的。你还在记恨我说过的话吗?那不是我的心里话。我错了。我愚蠢透了,冒犯了你。”

“滚开。”斯特里克兰德说。

“都这样了,讲点道理吧。让我把你弄舒服一些。没有什么人照顾你吗?”

他环顾一下这间肮脏不堪的阁楼,大感惊讶。他试图把被褥整理一下。斯特里克兰德困难地喘息着,气呼呼地一声不吭。他恶狠狠地瞅了我一眼。我静静地站着端详他。

“如果你想为我做点什么,那就去给我弄点牛奶吧,”他终于开口说,“我两天没有出去了。”

床边有一个用来装牛奶的空瓶子,一张报纸上有几块面包片。

“你吃过点什么吗?”我问道。

“什么都没有吃。”

“多长时间没有吃东西了?”斯特罗伊夫大叫道,“你是说两天来没吃没喝吗?太恐怖了。”

“我喝水了。”

他的眼睛一时间落在一个大水罐上,他要伸直手臂才能够到。

“我马上去,”斯特罗伊夫说,“你还想要什么东西吗?”

我提议他去买一个暖水瓶、几串葡萄和一些面包。斯特罗伊夫很高兴自己派上了用场,嗵嗵嗵地跑下楼梯去了。

“他娘的傻瓜。”斯特里克兰德嘟囔道。

我给斯特里克兰德把了把脉。脉搏跳得很快、很弱。我问了他一两个问题,但是他没有回答。当我继续追问时,他气哼哼地把脸转向墙壁。唯一可做的事情是默默等待。十分钟不到,斯特罗伊夫就回来了,呼呼喘着气。除了我要他买的东西,他还买来了蜡烛、肉汁和酒精灯。他是一个办事利落的人,一刻也没有耽误就把面包和牛奶准备好了。我给斯特里克兰德量了量体温,华氏一百零四度43①。他显然病得非常厉害。

43① 即四十摄氏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