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娘(第4/6页)
巧娘因为三娘路途劳顿,硬叫她去安排休息。华姑瞅瞅三娘,示意让她跟傅廉一起走,三娘羞红了脸,不动弹。华姑说:“这个男人实际上是个女的,有什么可怕的?”说着就催促两人一块儿快走。又私下嘱咐傅廉说:“暗地里你是我的女婿,表面上装成我的儿子,这就行了。”傅廉很高兴,拥着三娘就上了床,就像新磨的刀初试锋芒,其快就可想而知了。完事后,傅廉在枕边问:“巧娘是什么人?”三娘说:“她是鬼。才貌双全,却命运不济。嫁给毛家小儿子,那小子因有缺陷,十八岁了还不能行房事,因此巧娘郁郁不乐,含恨而死。”傅廉吃了一惊,疑心三娘也是鬼。三娘说:“实话告诉你吧,我不是鬼,是狐狸啊。巧娘独居无伴,我母子又无家,就借她的屋子居住。”傅廉惊诧不已,三娘说:“不用害怕,虽然是鬼狐,并非要祸害你。”从此,每天一起吃喝谈笑。傅廉虽然知道巧娘不是人,但喜欢她娟秀美好,只是遗憾自己没机会讨好她。傅廉宽和而有教养,又善于说笑话,很得巧娘的怜爱。
一天,华家母子外出,把傅廉锁在屋里。傅廉感到烦闷,绕着屋子,隔着门扉,呼叫巧娘。巧娘叫丫环开门,试了好几把钥匙才打开。傅廉靠近巧娘耳边请求单独同她呆一会儿,巧娘就把丫环打发走了。傅廉搂着巧娘就倒在床上,紧紧依偎着她,巧娘戏弄地用手抓他脐下那东西,说:“可惜了你这么个好人缺少个东西呀。”话还没有说完,触到了满把粗的东西,吃惊地说:“为什么从前那么小小一丁点儿,而现在突然间又粗又大呢?”傅廉笑着说:“从前羞见客人,所以抽缩,如今因为被你嘲笑难堪,聊作青蛙生气那样膨胀起来。”于是两人亲亲热热拥在了一起。过了一会儿,巧娘生气地说:“现在才知道把你关在屋子里的原因。从前她们母子俩没有栖身之所,到处流荡,我借房子给她们住;三娘跟我学刺绣,我也从来没有吝惜不教,可她们却如此妒忌!”傅廉劝解安慰她,还把实情告诉了她,但巧娘还是嗔怪她们不好。傅廉说:“别声张,华姑嘱咐我不要说出去。”话犹未了,华姑推门而进,两人慌忙起身。华姑瞪着眼睛,问道:“谁开的门?”巧娘笑着承认是自己干的。华姑更是生气,唠唠叨叨说个没完。巧娘故意讥笑说:“阿婆也太让人笑了!这个男子不过跟个妇女一样,能干什么事呀?”三娘见母亲与巧娘苦苦相争,心里很不安,便一人同时调停两边,最终使双方转怒为喜。巧娘虽然言辞激烈,然而自愿屈意对待三娘。但由于华姑昼夜防闲,巧娘与傅廉两情不能实现,只是眉目含情罢了。
一天,华姑对傅廉说:“我的三娘她们姐妹都已经事奉你了。考虑长期住在这里不是办法,你应回去告诉父母,早些定下婚约。”然后准备行装,催促傅廉上路。三娘、巧娘面对着傅廉,满脸忧愁,而巧娘更是动情,眼泪如断线珍珠滚滚而下,没个止时。华姑劝解制止她们,拉着傅廉就走。到了门外,院宅房屋顿时都不存在了,只见荒冢。华姑把傅廉送到船上,说:“你走后,老身带着两个女子到你家乡租房住下。如果不忘往日的好处,可到李家废弃园子中迎亲。”傅廉于是回到家里。
当时傅廉的父亲寻找儿子找不到,正焦虑不堪,见儿子回来了,喜出望外。傅廉大略讲了讲经过,并把华家的婚事说了说。父亲说:“妖言怎么能听信?你能够活着回来,完全是由于生理有缺陷,不然早就死了!”傅廉说:“她们虽然不是人类,情感同人一样,况且又聪明美丽,娶了也不会被亲戚朋友笑话。”父亲不说话,只是笑他。傅廉从父亲房中退下以后,由于有了那种本事,忍耐不住,便不安分守己,就与丫环私通起来,渐渐发展到大白天就乱搞,意思是要让父母听到后吃一惊。一天,傅廉与丫环干那事,被一个小丫环看见了,就急忙报告了他母亲。他母亲不信,走近观察,这才吃了一惊。她又把丫环叫去研究,知道了全部情状。她高兴极了,逢人便宣扬,显示自己儿子不阉,还要找个大户人家提亲。傅廉私下告诉母亲:“除了华家姑娘都不娶。”母亲说:“世上不缺漂亮女人,何必找个鬼女人?”傅廉说:“儿子若非华姑,无法知道男女人伦,违背约定不吉祥。”傅廉的父亲同意儿子意见,便派了一个男仆、一个老仆妇前往察看。
他们走出东城门四五里,找到了李家花园。只见断墙竹树中,有炊烟缕缕。老仆妇下车,一直走到门前,看见母子俩正在擦桌子,洗碗碟,好像正在等待客人。老仆妇行了拜见礼,传达主人的意思。一见三娘,吃惊地说:“这就是我们家的小主妇吧?我见了都怜爱,难怪公子魂思梦想的!”然后又问她姐姐。华姑叹道:“她是我的干女儿。三天前忽然死去了。”说完,用酒食招待老仆妇和男仆。老仆妇回到家里,极力称赞三娘的容貌举止,傅廉的父母听了都很高兴。后来才说巧娘去世的消息,傅廉难过得要流泪。到娶亲那天夜里,见到华姑后,又亲自询问巧娘的事,华姑答道:“已经投生到北方去了。”傅廉哀叹心碎了很久。傅廉把三娘娶了回来,但始终也忘不了巧娘,凡是有从琼州来的人,必定要召见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