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夜

夜幕降临，莎赫札德接着讲故事：

幸福的国王陛下，舒尔康抓住飞来的短矛，轻轻摇动，抛向空中，又用右手接住，继而便是一声大喊，说道：“凭创造七重天的安拉起誓，我一定要使这个逆贼臭名远扬！”

随即向鲁卡·伊本·沙姆鲁特投射过去。

鲁卡·伊本·沙姆鲁特见短矛飞来，也想像舒尔康那样露一手，于是伸手去抓空中飞来的短矛。就在这时，舒尔康立即抛射出第二支短矛，正好击中鲁卡脸上的十字，鲁卡当即翻身落马，顿时一命呜呼。

基督徒大军见鲁卡将军倒在血泊之中，纷纷批打自己的面颊，连连发出悲叹哀号，急忙向大主教求救。

他们大声喊道：“十字架哪里去了？修道士们到何方修道去了呢？”

异教徒们围在鲁卡尸体的周围，摩拳擦掌，握紧剑矛，准备发起攻击，发誓要与伊斯兰大军决战。两军相互交织在一起，短兵相接，杀声喊声震天。剑飞矛舞，战马铁蹄踏着兵士的胸膛，双方将士只杀得臂疲腕累，仿佛马匹也被抽去了骨架，站立不稳。然而叫阵者仍在厉声喊叫，直到将士们个个筋疲力尽。战斗一直从早晨持续到夜幕降临，双方方才分开；因为厮杀激烈，英雄们个个像醉汉似的，行走摇摇晃晃，坐下东倒西歪。战场上尸横遍野，血染大地，死伤者不计其数；伤者与死者混在一起，死生难以分辨。

当晚，舒尔康会见弟弟杜姆康、侍卫官和宰相佟丹。舒尔康对杜姆康和侍卫官说：“伟大的安拉为异教徒们打开了通向死亡的大门，万赞归于全世界的主。”

杜姆康说：“我们感赞安拉为阿拉伯人和非阿拉伯人解除了忧愁。你巧接飞矛，当众置可恶的异教徒鲁卡·伊本·沙姆鲁特于死地，结果了那个可恶的异教徒，大长伊斯兰大军的威风，重挫基督徒大军锐气，天下后人必定一代一代牢记舒尔康的大名，业绩定为广大百姓传颂。”

舒尔康喊道：“侍卫官勇士！”

“有！”侍卫官站起应答。

“你和佟丹宰相带上两万骑兵，向咸海方向进发，行进七法尔萨赫，然后加速前进，直抵咸海岸边，在离敌军两法尔萨赫的地方，选低洼地安营埋伏，只要他们下船登陆，你们就可以听到他们的吵嚷声，听见喊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我们与他们之间有屏障。当你们看见他们的大部队，就要像败兵溃逃那样离开原地后退，基督徒大军就会从海岸、帐篷等各个方面包抄你们。到那时，你们再行出击。侍卫官，当你看见一面写有‘万物非主，唯有安拉；穆罕默德是安拉的使者’字样的旗帜时，你就高举起绿旗，高声呼喊‘安拉至大’，从背后攻打敌人。到那时，你要竭尽全力，不让敌人占领我们与咸海之间的那块土地。”

“遵命！”侍卫官答道。

商量完毕，他们开始了准备工作。行装整备完毕，侍卫官和宰相即率两万人马，乘夜色出发了。

翌日清晨，基督徒大军将士披挂出营，手持长矛利器，不多时，旷野山坡布满了勇士。牧师们高声呼唤着，为将士们鼓气加油。与此同时，海上的将士们光着头，将十字架挂在船的桅杆上，从各个方面迅速向岸边驶去。基督徒大军登陆后，将马匹卸到岸上，随即开始发动进攻。只见利剑闪着寒光，将士一起出击，矛刀刺向铠甲，火星四溅。骑士们前赴后继，脑袋与躯体分家。舌头吐露，眼睛失神，肝胆俱裂，利器刃摧，头颅飞落，臂断腕折，战马悲嘶，倒入血海。

伊斯兰大军高声祈祷，赞美至仁至慈的安拉及其使者穆罕默德，感赞安拉赐予他们的巨大恩惠。基督徒大军则赞颂十字架。战斗在激烈进行中，呐喊声、呻吟声、号哭声、刀枪剑戟与铠甲、盾牌的撞击声及战马的嘶鸣声响成一片。牧师、主教们的助战呐喊声格外高亢响亮，此起彼伏，使战斗显得更加激烈非常。

激战正在进行中，杜姆康和舒尔康勒马调头后退，仿佛伊斯兰大军随即后撤；看上去，像是败给了敌人。与此同时，基督徒大军以为伊斯兰大军真的败退了，加强攻势，拼命追击，试图与伊斯兰大军短兵相接，置伊斯兰大军于死地。

穆斯林大军将士们高声朗读《古兰经》的“黄牛章”①，战马踏着横卧在地上的尸体向后撤退。

基督徒大军的传令官高声喊道：“耶稣基督的信徒们，坚持正教的将士们，大主教的仆从们，你们已经胜利在望了！伊斯兰大军溃逃了，你们决不要让他们跑掉！你们要乘胜追击，穷追不舍！你们要用利剑挡住他们的去路，决不要放过他们！如若不然，就不配做圣母玛利亚之子耶稣的信徒！”

希腊国王艾弗里顿以为基督徒大军胜券在握，根本不知道那是穆斯林大军的巧计，于是急忙派人去向罗马国王报喜。艾弗里顿国王在喜报中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