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一夜

夜幕降临,莎赫札德接着讲故事:

幸福的国王陛下,老人凝视了努尔丁片刻,见他仪表堂堂,身材匀称,明眸皓齿,容颜俊秀,又听他口齿伶俐,口出成章,深深同情他,为他感到由衷难过。

那位老人是一名船长,他的船就要开向玛丽娅父王的京城,船上乘坐着一百名穆斯林商人。老船长对努尔丁说:“孩子,你忍耐一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感赞安拉,我会把你送到姑娘那里的。”

听老船长那样一说,努尔丁心中高兴,忙问:“老伯伯,您的船什么时候启程呢?”

老船长回答:“还有三天时间……三天之后,我们就要开船起航了。”

努尔丁一听,喜不自禁,喜形于色,兴高采烈,连声感谢老人家。

片刻后,努尔丁想起与玛丽娅一起度过的美好岁月,不禁泪水潸然下落,边哭边吟诵:

至仁至慈的主啊,

能否让我俩重相见?

借问列位先生,

我的愿望可否实现?

司命之神呀,

可否允许我们见上一面?

让我走过去,

看上你哪怕一眼?

相会若能上市,

我愿以生命去换;

在我的心目中,

我的生命比相会贱。

努尔丁吟罢,转身走到市场,买了一些食物及旅行用品,回到船长面前。

老船长见努尔丁抱着一些东西,便问:“孩子,你拿的是些什么?”

努尔丁说:“我买了些食物,还有一些旅途上用的东西。”

老船长听努尔丁这样一说,笑了起来。他说:“孩子,你以为我们是爬上桅杆望远玩耍吗?我们到目的地要航行两个月时间,而且还要在一帆风顺的情况下才行。”

旋即,老船长从努尔丁那里拿了钱,走到市场,买了足够努尔丁旅途用的东西,还为他灌了一大袋子淡水。

努尔丁登上船,休息了三天。商人们把自己的事情全部办妥,先后上了船,老船长下令起锚扬帆,船徐徐向大海驶去。

他们在海上航行了五十一天,突然遇上海盗,海盗们将船上的东西抢劫一空,船上的人全部沦为俘虏。海盗们把他们带到法朗杰城,送到国王那里,努尔丁也在俘虏队伍之中。

国王看见那些俘虏,立即下令道:“把他们全部关押起来!”

就在俘虏被关押起来的那天,外出寻找玛丽娅公主的队伍回到了京城,其中就有独眼瘸腿宰相和玛丽娅。独眼瘸腿宰相下船上岸,马上进宫去见国王,报告了玛丽娅公主已平安返回京城的喜讯。国王立即下令张灯结彩,装点城郭,敲鼓鸣号,并且骑上高头大马,率领满朝文官武将,前往海港迎接玛丽娅公主。

玛丽娅下了船,父王迎上前去,热烈拥抱自己的女儿,向女儿问安,女儿向父王行礼。宫仆牵来一匹高头大马,让公主骑上,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向王宫走去。父女俩进了王宫,母后迎上前来,拥抱女儿,连声问好,并且问女儿是否像先前在家时一样,仍然是个处女,还是颗已穿了孔的珍珠。

玛丽娅对母亲说:“母后,一个姑娘在穆斯林国家里被卖来卖去,今天跟着这个商人,明天又被卖到另一个商人手里,怎么还有可能仍然是一颗没有穿孔的珍珠呢!买我的那个商人,以毒打对我进行威胁,强占了我,夺去了我的贞操,然后又把我卖给了另一个人……”

母亲听玛丽娅这样一说,脸上顿失光彩。随后,王后把这个情况告诉了国王,国工听后十分难过,自觉事关重大,随即把公主受辱之身的事通报给了国家重臣和大主教们。

大臣和主教们听后,说:“国王陛下,公主是被穆斯林玷污的,要净洁公主的身心,非杀一百个穆斯林不可。”

国王随即下令把狱中关押的俘虏带上来。俘虏们全被带到国王面前,努尔丁就在其中。

国王下令斩杀俘虏,首先被杀的是老船长,继之其他商人一个一个地被处死,最后只剩下努尔丁一个人。刽子手们从努尔丁的衣服上撕下一条布,蒙住他的双眼,将他带到接血的皮垫前,正要举刀砍头时,忽见一个老妇人走到国王面前,对国王说:“国王陛下,你已许过愿,倘若上帝能把玛丽娅公主找回,你答应向每个教堂赠送五个穆斯林俘虏,给教堂做差役。如今你的女儿玛丽娅公主已经回到陛下的身边,国王陛下应该还愿了。”

国王说:“阿妈,凭耶稣起誓,我手里只剩下一个没有被斩首的俘虏了,就请把他带到教堂去,让他为教堂里效力吧!等下次再抓住穆斯林俘虏,我再给您送四个去。假若您在我们动手斩杀这些俘虏之前来,您要几个,我会如数给您的,让您老人家如愿以偿。”

老妇人感谢国王的恩典,祝国王尊荣长在,万寿无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