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第4/6页)

刚走进花厅,坐在圈椅里的妇人便阴阳怪气地道:“赵大人,你可真是让我好等啊。”

赵景恪站在花厅中央,淡漠地问:“侯夫人前来赵府,所为何事?”

他是侯府庶子,侯夫人自然不是他的亲生母亲。

且侯夫人性子尖酸刻薄,从前在宁远侯府时,赵景恪没少受过侯夫人的苛待,过得比下人都不如。

“我这次来,是给你带了个人。”侯夫人招了招手,从身后领来一位清秀少女,“这是我娘家侄女,性情淑雅,自小当掌上明珠似的培养,可不比那盛府的姑娘差。”

少女用帕子掩着脸,含羞带怯地看了他一眼,爱慕之意藏都藏不住,明显是极为欢喜的。

赵景恪却看也没看那女子一眼,“侯夫人若是无事,便请回吧。”

“我知道你不待见我这个做母亲的,我也没想在你这地方儿多待,把人领到后院,我这就走。”侯夫人放下茶盏,不肯拿正眼瞧他,仿佛说这些话多纡尊降贵似的。

她心里的确看不起赵景恪,当初地位卑贱,人人可欺的庶子,谁能想到他居然加入了昭镜司,还数次立下大功劳,得了圣上青眼,眨眼间就飞黄腾达。如今整个昭镜司都在他的掌握之下,满京城都忙着巴结这位新贵,谁敢惹他。

只是侯夫人心里再别扭,被宁远侯催了又催,也只能拉下脸来走这一趟。

她娘家侄女那可是正儿八经的嫡女,配给赵景恪做妾,真是便宜他了。

赵景恪懒得与她多费口舌,直接沉声吩咐:“赵济,送客。”

“是。”

侯夫人还在想,花厅里只有她和娘家侄女,赵景恪送的哪门子客?就见赵济朝她走了过来,态度看似恭敬却透着坚持,“夫人,请吧。”

“赵……大人,你什么意思?”侯夫人不服气地站了起来。

她是想直呼赵景恪名姓的,可到底是畏惧他如今的权势,没敢喊出口。

赵景恪冷声开口,话却是对府中下人说的:“从今往后,别什么阿猫阿狗都往府上领。”

花厅里的下人战战兢兢跪了一地。

赵济领着人要将侯夫人赶出去,气得她不顾体面地大声吵嚷,声音尖利得让人心烦。

“你敢把我赶出去?我可是你的母亲!”

“月娘两年来都无所出,难道你一辈子都守着她一个人过不成?”

“我这也是为你好,纳外人为妾,哪里比得上自己人知根知底?我娘家侄女,即便是嫁给官宦人家当正妻也是当得的,愿意委屈自己给你当妾,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听见她指摘盛听月的不是,赵景恪面色愈寒,毫不留情地开口:“丢出去。”

月儿的名字,她也配喊?

赵济见赵景恪当真动了怒,连忙领着人把侯夫人和她的娘家侄女都轰了出去,还跟门房提点了一遭,往后侯府任何人前来拜访,一律关门不见。

她们用过的桌椅茶盏,也被当脏东西丢了出去。

赵景恪心里还惦记着盛听月的事,正欲回转去后院,一抬眸,却望见站在游廊拐角,刚被万丰领进来的沈右安。

沈右安平静地走上前,仿佛没看到刚才那场闹剧一般,语气如常道:“景恪,我来找你是为了名单的事。这份名单上的几位大人,最近都恰好遭了不测,着实让人不得不多想。”

赵景恪收敛了面上的冰寒,也像平日那般,温和地领他走进花厅。

跟邑王有来往的朝臣名单,赵景恪这里也留了一份,沈右安在明面上调查,他则是在背地里调查一些阴私之事,两个人经常互通有无。

赵景恪说出了自己查出的一些事,着重提到了一个人:“前后两位大人都死于非命,这位吴大人倒是活得好好的。”

他记得,这个吴彭庆的夫人似乎与月儿交好,便多留意了他几分。

沈右安低声道:“这两位死去的大人,平日里凑巧与吴彭庆往来密切。”

两人正说着话,知喜从廊下匆匆跑了进来,“大人,大人不好了,夫人她……”看到有外客在此,她连忙止住话头。

平日里,盛听月的人很少来前院,更不会有这么匆忙的时候,赵景恪心头霎时涌上不祥的预感,手中茶盏微晃,溅了几滴茶汤出来。

沈右安见他家里还有事,识趣地提出告辞。

赵景恪来不及送他,向他拱手致歉,匆忙地离开了花厅。

他人高步子大,又因为心焦走得着急,很快就来到后院。

刚一进屋,便听见清脆的瓷器碎裂声,一个青花瓷茶盏被丢了过来,碎在他脚下。

赵景恪连低头看一眼都不曾,视线只顾看向内室,着急地寻找盛听月的身影。

透过摇晃的珠帘,他看到她穿一身素净的青色衣裙,光脚踩在凳子上,旁边围了两三个婢女,慌里慌张地劝道:“夫人,您千万不要想不开啊,您快下来,上面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