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第5/6页)
房梁上悬着一尺白绫,盛听月踮起脚,抓起白绫往自己脖子上套,“你们别拦我,横竖我也出不去府,不如死了算了。”
她只是想做做戏而已,哪里是真的想死,梁上白绫系的是活扣,用力一扯就开。
甚至以防万一,连藏在袖子里,随时准备割断白绫的瓷片也准备好了。
看到这一幕,赵景恪脑子里“嗡”的一下,心跳几乎在刹那间停止跳动。
若是在平时,整日在生死之间游走的赵景恪,一眼就该看出白绫的不对劲,可此时他满心都被担忧和恐惧占满,哪里会注意到白绫打的是死结还是活结。
赵景恪脸上血色尽褪,下意识朝她走去,“月儿!”
“你别过来!”盛听月大声喝住了他的脚步,声音娇娇细细地威胁道:“你再过来我就挂上去。”
“好,好,我不过去,你先从上面下来。”赵景恪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他手臂向前伸,紧张得嗓音发颤:“月儿,你先下来,有话好好说。”
盛听月稳当当地站在凳子上,轻哼了声,“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反正你不让我出府,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赵景恪没想过自己会将她逼到如此地步,心下又是愧疚后悔,又是自责慌怕。
他喉间发哽,毫不犹豫地妥协让步:“好,我让你出府,你快下来。”
跟她的性命相比,什么犯错什么背叛都不重要了。
“你当真让我出去?”
赵景恪斩钉截铁:“当真。”
“你别动!”他又要靠近,盛听月连忙喝止,“我不信,除非你立字据。”
“好,我立字据,你别乱动。”
旁边桌案上“凑巧”摆着纸笔,连墨都磨好了。
赵景恪全副心神都落在盛听月身上,居然连这么明显的圈套都没看出来。
他走到桌案前,提笔写字,手却因为过于紧张而止不住地发颤,连笔都拿不稳了。
刚下写几个字,赵景恪就要抬头看一眼盛听月,还不忘出言安抚:“你别乱动,我写,我什么都答应你。”
“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
他的脸色难看极了,眼眶染上赤红,甚至慌乱到有些狼狈,盛听月心里忽然为自己演戏骗他而升起了一丝丝的愧疚。
赵景恪很快写好字据,拿起宣纸展开,“我写好了,我再也不关你了。你先下来,好吗?”
盛听月视线扫过他潦草的字,眸中浮现出浅浅的狡黠和得意,“好,我这就下来。”
她正准备从凳子上下来,却不小心踩到了凳子边缘,没能站稳,身子顿时朝着旁边倒去。
赵景恪瞳孔骤缩,想也不想地飞身上前,将她娇小的身子接进怀里,敏捷地踩在地面上。
高悬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回了平地。
赵景恪用自己最大的力气紧紧抱住她,眼眶湿润,剧烈地喘着气,满心后怕。
幸好她没事,幸好,幸好。
不然他万死难辞其咎。
盛听月撞入他宽阔结实的胸膛,没有摔到地上。
只是她袖子里藏着的瓷片,却随着她的动作飞了出去,划过赵景恪的脖颈,带出一道鲜红的血线。
盛听月睁大眼睛,盯着他脖子上不断往外渗血的伤口,喃喃道:“有血……”
她明明知道自己不能见血,可却像是着了魔似的,视线不受控制地黏在那里。
黏腻的,暗红的血迹流淌出来……
赵景恪这时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刺痛,他第一时间抬起手,却不是捂自己的伤口,而是捂住了盛听月的眼睛。
温热大掌罩在眼前,视野里漆黑下来,刚刚升起的眩晕感很快褪去。
盛听月怔在原地,心尖忽然像是被掐了一下,涌上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
沉默了会儿,她嘴唇动了动,小声提醒:“赵景恪,你受伤了。”
赵景恪将她放到床上,随便从床铺间扯了根洒金披帛,折了两折,轻轻缠在她眼前,遮住她的视线,“别看。”
刚才他的手掌移开,披帛还没遮上来的短暂空隙,盛听月清晰地看到了他眼中的担忧。
赵景恪握住她的肩,捡起方才他写的字据塞进她手里,“月儿,我不会再关着你,往后你想做什么,我都答应。别再做这样危险的事了,好吗?”
盛听月点点头,“嗯。”
她微微拧眉,有些别扭地说着:“你赶快去处理伤口吧。”
毕竟伤在脖子这么重要的地方,还不知道伤口深浅,到底要不要紧。
赵景恪舔了舔干涩的唇,仍有些不安,“你向我保证,永远不再做这样的事。”
盛听月催促道:“我保证,你快去吧。”
她本来就是吓唬他的,活得好好的,她怎么可能想寻死。
赵景恪握住她的食指,拉向他颈边的伤口。
“你要做什么?”盛听月有些抗拒,但还是拗不过他的力气,手指被带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