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第4/6页)

在慕笙月被下人们半强制地带回院,经过自己身边时,南音朝她看了过去,“从前爹不喜我和阿娘,我并不认为全是你和云夫人的缘故。”

慕笙月听了还不明所以,心道本来就不能怪她和阿娘啊,慕南音和她阿娘做了错事不讨人喜欢,能怪别人吗?

“所以如今他变了心意,也与我无关。”南音续道,“至于你在意的那位庆州伯公子,我见他在宫宴上与数位小娘子相谈甚欢,对于抢走他一事,实难有这个自信。”

没再看慕笙月唰得变白的脸色和想要回来追问她甚么的模样,南音以调养身体无法守夜的缘由向长辈们告辞。

慕怀樟颔首允了,慕怀林则亲自送她回去,路上道慕笙月是许多事都不知情,所以才会说出那些话,让她莫要在意。

南音客客气气地说不会,慕怀林又说:“前阵子你外祖家的表兄到家里来,提起你外祖母思念你,想把你接到扬州去一段时日的事,我已经应下了。本是说过完这个年,让你赶在元宵前到扬州,但宫中说年后便可给你治眼疾,不如就再等一段时日,眼疾治好了再去,你说呢?”

“嗯,此事表兄已经传信和我说过,他也建议先治眼疾。”

慕怀林松了口气,如今女儿的眼疾也成了他的心事之一,能治愈就再好不过。

本是准备送程路就回头,但不知不觉,竟送到了南院路口这儿,慕怀林一些想说的话仍没出口,几度踟蹰,还是道:“好好儿休息,你还在调养身体,年初的拜年若不想去,便都不去了。”

南音应是。

她的尊敬和有礼,本该让慕怀林感到高兴的,可如今他渐渐明白了这个女儿的性子,这样不代表当真敬你,纯粹是疏远罢了。

他怀着惆怅的心情回了兄长那儿,被单独叫到一边说话,“无论是从前的庆州伯家,还是甚么诚王,都不可再让南音和他们扯上干系,你可明白?”

“我知道,可是……”慕怀林道,“大哥,你觉得陛下当真是因南音的缘故,有意扶持慕家吗?”

“此事,我也认真想过。”慕怀樟坐在圈椅上阖目养神,边道,“你可还记得在赏功宴上,有几人没有得到任何赏赐?”

慕怀林将那七人的名字一一说出,得兄长颔首,“这七人中,有五人都出身士族,其中又有四人的背后都是崔、王、李三氏在支撑,陛下是不满世家权力过大,尤其是那五姓,在他们所在之地,有些百姓只知范阳卢氏之流,而不知天家,这些早已为陛下不满。”

他道:“当今太后以及陛下生母皆出自博陵崔氏,先帝当初就是想先从崔氏下手,才有意废陛下另立太子,只是被另外几家联合起来抵抗,未能废成。”

先帝对宠妃及其子也许的确有份钟爱,但慕怀樟相信,一定是对崔氏更大的不满,才令先帝对自幼就表现出天纵之资的陛下那样冷淡,甚至把人逼到了道观中。

那些氏族应当以为,被他们一手拥护上位的陛下会感谢他们的大恩,但没想到才短短三年,陛下就已经忍不住要对他们下手了。

其实在慕怀樟看来,陛下如今还在削节度使的兵权,本不该这么快对世家下手,但如今他是利益既得者,就不会反对陛下的决定,自是一力拥护。

“大哥的意思是,陛下有意扶持我们,和世家抗衡?”

慕怀樟颔首,意味深长地补充,“或许,还有别的原因。”

以他对陛下的了解,能够脱口而出让南音留久些的话,定是对南音动了真心。这样迫不及待打压世家扶持慕家,其中未免没有想为南音扫清前障铺好路的意思,可这个理由说起来总有几分昏君的潜质,慕怀林便没有明着宣之于口。

慕怀林皱紧了眉头,“相比于那些几百年甚至千年世家,慕家根基尚浅,纵然陛下再扶持,对上他们也无异于以卵击石。只怕还未来得及做甚么,就要先被他们下手,届时我们可经受得住?”

“贵从险中求,欲成大事者,怎可畏畏缩缩。”慕怀樟双眸中是不再掩饰的野心,“一旦成功,朝堂局势便会翻天覆地,莫说户部郎中,便是户部尚书、尚书令的位置,于你也唾手可得。你还要在这踟蹰不定,不敢前行吗?等日后南音封妃,或再成后,慕家又会有何等荣光,你可知道?”

慕怀林的心不可避免被触动,回想陛下对女儿的态度以及前阵子传兄长进宫后说的那些话,恐怕真如兄长分析的这般,一是为南音,二是为打压世家,他们慕家能有这个机会,实属天赐机缘。

“我明白了,大哥,定听你的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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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寄予了众望的南音仍然很低调,娴静地待在院中,每日除了来为她诊脉调养的吴太医,其余的人基本不怎么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