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第3/4页)
如果不是这件事,那么,这位皇弟在她心里,倒也全是正面形象。
但太皇太后显然不这么想。
她嗔怪地瞪了万年公主一眼:“你怎么老给他说话?”
“就因为他允你参政,你便对他死心塌地了?阿瑾你记着,这辅政之权,是你这么多年背井离乡、远嫁塞外的补偿,是你应得的,你不必觉得亏欠他什么。”
万年公主无奈,只得应下,软言宽慰。
太皇太后又叹道:“那孩子倒也真是个可怜的。你得了空,去看看她吧。”
万年公主笑着颔首:“是。”
——
万年公主陪着太皇太后说了一会儿子话,又请辞,同新分给她的侍女道:“去玉烛殿吧。”
有关谢氏的处置,她还想再问问陛下。
然而等到了玉烛殿门口,才发现殿门下已乌泱泱地聚了许多大臣,以陆升、陆韶父子为首,俱都灰头土脸、垂头丧气,手持笏板地窃窃私议着,玉烛殿的殿门却尚且紧闭,只余内侍监冯整在外安抚。
她于一瞬间明白过来,昨日欢庆宴上一通辩论,众人已然明白谢家是无罪的,陛下也不打算处置谢家,那么,先前那些恶意弹劾之人、与王仪交好之人,可不就得来表明自己的忠心么?
眼下玉烛殿大门紧闭,是不愿相见之意,这些人自然更加心慌。
“哟。公主也来了。”
她缓步走近,冯整立在阶上,远远便笑着招呼她。
玉烛殿下一众大臣见了她神色皆不自然,不得已行礼。万年公主置若未睹,朝着冯整微笑颔首:“陛下还未起么?我有要事,想求见陛下。”
“可不是么?”冯整苦着脸应,“陛下昨儿处理朝务,一直到五更天才歇呢,老奴可万不敢在此时去叫醒他,也就只好劳各位公卿多等等了。”
虽是如此说着,万年公主却不知因何想到了太皇太后说过的、皇帝强占乐安公主一事,眼中笑意微凝:“那我下午再来吧,有劳大监告知了。”
她笑意淡淡,向一众大臣浅浅颔首示意,转身娉娉袅袅地走了,始终也未瞧上陆升一眼。
陆升的脸色一瞬黑沉下来。
当年便是他极力向厉帝谏言和亲之事,非为私仇,而是为国家计。但很明显,此事大大得罪了公主本人,更为不妙的是陛下似乎想允她参政。
身旁有大臣劝:“令公,要不,我们也先回去?”
他回过神,眼中有深深的无奈:“也好。陛下为国事操劳,咱们还是不要在这儿耽误他休息了。”
昨日散朝后他便一直提心吊胆,即便是陛下当着他面毁了那些罪状也不能放心,本想趁着今日探的口风,没想到竟连他人也见不到。
幽州之事,自己是被桓羡摆了一道了,虽然说什么相信他,谁又知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桓羡生性凉薄,连自己的老子都能杀,怎可能对他有什么君臣之情。清算陆家,是早晚的事。他和外臣勾结也不过是想自保罢了。边境有乱,他才腾不开手对付陆氏。
陆升满腹怨气,看着玉烛殿紧闭如旧的宫门,唇边忽又绽开一缕恶毒的笑。
但愿,他能和他老子一样,死在女人身上就好了!
殿外众人四散而去,玉烛殿里,那传闻未起的天子却抱了妹妹在书案边,手把手地教她习字。
二人贴的极近,风姿如玉的青年帝王圈了妹妹在怀,一手掌着她右手挥肘运力,另一只手也搂在她腰间。
书案上铺着一张张素白的银光纸,皆裁作一尺见方,被他铺在桌上,握着她手,一张张写满了“羡”与“稚”,是他们的名字。
字迹流畅纤袅、筋骨娉婷,典型的钟繇体,是他幼时教她所学的法帖。
这般亲密偎依的样子,也像极了他幼时教她习字的场景。
耳鬓厮磨,侧颜轻贴,那自耳边吹拂而过的徐徐热气迫得她脸颊发烫,薛稚玉股战战,连被他握在手间运笔的手也有些握不住。
他便惩罚地拿扇柄在她手背上轻轻一敲:“专心一些。”
她狠狠一颤,手下也不慎一滑,一撇长长的墨自纸上蔓延至桌上,那幅字已是不能看了。
“哥哥……”她有些害怕,回过眸去,一双眸子波光漉漉,像极了惊慌失措的小鹿。
他会罚她的。
他总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法子折磨她,偏偏她碍于谢郎他们,不能反抗。
“这么紧张做什么。”桓羡微微挑眉,含笑说道,“哥哥又不会吃了你。”
不是……不是已经吃了吗?感知到那一根正在身体里作乱的笔,她脸颜通红,恨不得死去。
她也算是大家出身,幼时养在宫中,后来长在伯母身边,何曾学过这些羞人的事。偏偏被困在他身边的短短一月,被迫学会了这许多的腌臜风月……
正胡思乱想间,桓羡却松开她手,“继续写,我看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