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情”(第2/8页)
“消消气儿,宫队,我没跟你过不去的意思,我这人就这样儿,绝对不是针对你。正好儿,我这烟瘾上来了。走吧!老搭档,咱抽一根儿去。”
在我背后,我听见那愣头青嘟囔:“什么玩意儿啊。重案找他回来没毛病吧?”
我回身飞了一根儿烟给他:“要不一块走啊,聊聊。我瞧你挺多话想跟我说的。”
刘明春一把给我拽跑了。
“你丫怎么回事啊!”
“我替你出出火啊。”
“你犯得上吗你!这是耍狠的事吗!”
“我还没耍呢,我给他一个抱杀那叫耍狠。”
“你真他妈不靠谱儿,几岁了,比愣头青还像愣头青!”
“我说你给他们管傻了吧!”
“你以为哪个领导能像你啊?”
“谁是你领导啊,咱俩是‘铁磁’,搭档!”
“真拿你没辙。你给嘴装把锁吧,算我求你,得罪他们真没必要。”
“谁们啊?戴天都是个这……”我说着,拇指往下,“他心腹,比他还无头!跟我谈案子,逗我呢!”
这个拉杆箱碎尸案,刘明春跟着宫立国早前查了将近一个月,然后因为线索断了,队上又忙着搞套路贷,就停了,最近有了新想法才又启动。
事还得从头说起。
8月12日,有人报案说,在大郊亭发现一个新秀丽品牌的大型拉杆箱,里面有一具尸体,尸体已被分割。女性,躯干部分穿着内裤、断足穿着鞋,手上涂着指甲油,基本都给碎得差不多了。之后法医对尸体进行解剖,确认被害人的年龄在三十岁上下,死亡时间在一周左右,体内有一个避孕环。
这个女人身上带的任何一件东西都是线索,他们队就开始一件一件往下查。先查的就是避孕环,这是个Y形塑料节育器,使用寿命在三到五年间,他们就把近五年每个省市、每个地区发放的避孕环都做了一个统一的梳理,想从避孕环查出尸源,但是这个环里没有记号也没有编号,任何特征都没有,也就最终没能提供任何有效线索。
这条路堵死了,接下来他们又从内裤入手。内裤上有商标,为此刘明春特意跑了趟广州,对内裤厂家进行查验。刘明春说:“宫立国特别不是东西就在这儿了——凡是出差跑腿,准指派到我这儿,说什么我没孩子,跑跑心里没牵挂。”刘明春跟心里骂:“我还没个媳妇啦?”刘明春夫妇是丁克,两口子感情特好,这几乎尽人皆知。再者跑都跑了,宫立国还老找由头扣刘明春辛辛苦苦的奖金,这就真说不过去了,整人不带这么全方位的。
厂家倒是如实反映了内裤发往哪些地方,他们根据刘明春的线索把在北京卖这种内裤的几个点儿给找到了。可是由于这个内裤档次不高,发往的又都是个人摊档、小批发点儿,它就不像商场那么有规则。五块钱一条,很便宜很低档,谁都可以买,不是现金交易就是微信、支付宝个人收款。查不出来个所以然,线索等于就又断了。
一大堆工作做完一圈之后,尸体的来源还是没有找到。于是他们就掉头回来查这个新秀丽拉杆箱。但特别不好查,因为不知道它是凶手分尸之后买的,还是死者生前就持有的。但是好在跟节育环、内裤不同,拉杆箱上有编号,有编号就意味着来自正规渠道,那么无论是谁在哪儿购买的,就应该能固定住,一旦固定了,那就有望捋出尸源的线索来。
宫立国带着大家就把新秀丽的拉杆箱在几个地区、在哪儿有卖的全分析了一遍,之后还是刘明春拿着新秀丽的拉杆箱编号去了新秀丽厂家。厂家非常规范,他们根据拉杆箱上面的编号给查询出来了,这个号段的拉杆箱发往了北京的一个经销商处。这个消息还是挺让人振奋的,尸体就是在大郊亭发现的,那么无论是嫌疑人还是被害人,哪一个购买了,都能很好地固定到个人,他们是这么分析的——这个大型拉杆箱市面价格八百八十元,这种大金额的物品,一般人付费都会刷卡或者说使用支付软件,那线索不就有了吗?
找到北京的经销商,一队人又吃了定心丸,这个编号在哪儿呢?在家乐福超市!经销商底下有个经营者在家乐福超市租了柜台,专卖新秀丽品牌的拉杆箱!这个编号的拉杆箱,就是他们提货拿走的。一行人就奔家乐福去了。到柜台上,柜员承认是她们卖的,但时间太久了,卖给谁了、男的女的已经不记得了。这还不是难题,真正崩溃的是小票也没法找,只能通过家乐福的后台找,那家乐福的后台两三个月的小票统一集中搁在家乐福的楼顶上,全是小票。说到这儿刘明春都快哭了:“你知道我有多想念我昱刚弟弟吗?我心想要是他小子在,他准有办法给筛查出来,我虽然不懂这系统那系统,但我知道无论什么系统、只要是系统,他小子都有辙!我还不知死活地跟宫队提了提,你猜宫队怎么说?他让我注意自己的身份立场,说我已经调动过来了,就不要老惦记着原来的同事,还说我干了这么多年刑警,到头来竟想着依靠后辈,也不嫌丢人!他还警告我,说李昱刚弄那些‘歪门邪道’就没人给他许可,严格来说真要较真,以计算机犯罪逮捕他都不为过。”